听人说今年菜长的不好,我又忍不住笑了,很不厚道,可真的是太好玩了。不得不说,种地这事儿也是有天分的,说今年菜不好的人,着实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只能说在种地这件事上,他没这天分。同样没这天分的,还有我爸。
爸要种庄稼,全靠朋友帮忙,要是没有朋友,我家田里也只怕是“草盛豆苗稀”的尴尬。可爸完全不在乎这些,但凡地里乱七八糟了,就会去请老庄爷爷。
虽说叫“老庄爷爷”,可他和我爸同岁,他俩是再好不过的朋友,只是按照村里辈分,我爸得管人叫叔。不过,从我记事起,我爸就没叫过一声叔,都是直呼其名,我爸不叫,却让我和弟弟叫“爷爷”。我和弟称呼老庄为爷爷,但是对他们家的姑娘,我也是直呼其名,甚至惹怒了我,我还要反过来让他喊我姐。
老庄爷爷是种地一把好手,用我妈的话说:“人家是种啥成啥,你老庄爷爷干活多仔细,哪儿像你爸东一榔头西一耙的。”对于我妈的唠叨,我爸呢,或许是没听见,或许是懒得听见,早就去和人招呼取乐了,倒是老庄爷爷踏踏实实的把庄稼的问题解决了。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两个的友谊,一个乐意干,一个乐意甩手,配合的相当默契。
老庄爷爷特别喜欢和爸爸聊天,有时候是我爸去他们家,有时候是老庄爷爷来我家。地点有变化,但是他们俩永远有说不完话的话似的。每次都要聊到深夜,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只知道到点儿,慢慢会催我们睡觉。我们这里屋睡,他们在外屋聊。起先他们还会压低一些嗓门儿,怕影响我们,可是聊着聊着就把我们给忘了,嗓门儿也大起来。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不管他们声音有多大,也不管他们会聊到多久,丝毫都不会影响我们睡觉。
我爸种地靠朋友,收庄稼也靠。一般夏天收麦子,三叔四叔一准回来,可是秋收就不一定了,只要三叔四叔不回,我家就热闹了。我爸能呼喇喇叫一群人,我蹲在地头看,玉米地里到处是腿,一浪高过一浪的笑。
收完玉米,照例回家吃饭喝酒。小院一半被玉米占了,一半被人占了。奶奶总要数落爸爸:“你那玉米还抵不上一顿酒钱。明年自己干,不许叫人帮了。”爸马上就应和:“好,不叫。”
爸应和的越快,我就越要笑的越厉害,爸又要敲我脑壳:“你笑啥。”横竖我知道他的伎俩,我才不告诉他呢。果然,第二年爸还要招呼朋友帮收玉米,果然奶奶还要数落,果然爸还是会很快应下。
陶渊明《归园田居》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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