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后,家中撒下了南瓜种子。
在后院,有装了土的泡沫箱子,里面种着大葱 。虽靠近河边,也不至于被水冲走。但是怕暴雨,冲垮了土,把南瓜全部冲刷带走。那时候,就竹篮子打水咯。
小苗刚育出,我就跑过去看。绿油油,脆怏怏的,好看极了,惹人好玩。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我老早就拔来玩耍了。
家人常叮嘱,要浇水——自然是叫我,浇水很讲究,没多么随意,只许在晚上。尽管这条规则存在,但在我面前却若有若无。时而浇浇水,大不了再添点土拌拌。总叫我晚上浇,不如叫我去耍水,那样的话,也没有啥兴趣浇花了。
照护幼苗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不仅浇水要掐时间,还得防着鸡。瓜苗刚长到没多大,鸡群就一波一波来了。有一次,竟看见一只母鸡在幼苗附近扒土,时不时啄几口,身为瓜奴的我勃然大怒。“什么!”我一个瓜奴,颜面何在,感觉面子都被母鸡啄走了、我一闪跳向前,乱喊乱舞了一阵,母鸡们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些小土坑和鸡爪印。
“哼,敢啄老子的东西!”
但这样的事还是接连不断地发生。我不得已之下,只得站哨防鸡喽!
躲在南瓜幼苗旁小木屋里,静静等待母鸡们过来,手里顺便拿着几样东西把玩。透过小木屋的缝隙,能看见母鸡侧着脸大摇大摆向前走,仿佛前面是它们该走的路。别告诉我,这次又要去扒土。
果然,三只母鸡烤鸡南瓜幼苗,其中一只竟直接蹲在了它身边!这,明显就是挑衅的节奏!哼,这次吓得你做不了鸡。
一只母鸡看见了我。
它透过门缝,侧着脸不断望着我。我怕它告密,决定先下手为强。
掐住时机,我一脚踢开木门,拿起木棍就打鸡。鸡不犯我,我不犯鸡,要怨,先怨你们自己吧!
我刚出门,一只母鸡尖叫着扑腾跳下了河——南瓜本就种在河边。母鸡扑腾着翅膀飞下河去(如果那能叫飞的话),我原本想追下河去,用我的擒鸡手抓住这只可恨的鸡。但意识到还有另外的两只鸡,果断转了身,向另外两只鸡奔去。
我这木棍还没有出手呢。
我一棍子打向那只离南瓜花最近的鸡,不轻也不重,恰到力处。我一连几棍打下去,那鸡怪鸣了几声。“咯嘎咯!”母鸡被吓得魂不附体,一路嘎嘎蹦跳到远处。
回头时,最后一只母鸡又试图靠近。真不知天下还有多少比你还胆大的母鸡。我又一次扑过去,使出毕生力气,扑向那株南瓜花。
一棍下去。
拦到了母鸡的退路。
我用力把那只母鸡按捺在棍下,用人话骂了它几句,管它听不听懂,我要发泄我的脾气给它看。同时,也向全世界的鸡示威:尔等践踏我花者,虽远必诛!接着我一个高甩,把母鸡投向空中,让它自由地,落到河中。水面,仿佛我心一般——平静中闯入一片波动,一会儿又重归平静。
当我再回头,已是黄昏。哦,落日的余晖洒下来。我,将要扫出最后一个音符,收拾这片战场,庆祝一天的结束。尽管还有千万天。
再看那朵南瓜花,绿色,笔直,面对着夕阳,它依然挺立着。黄色好不金贵,在夕阳中,余晖中,闪烁出如此的光芒,希望、幻想、童年、天真,一齐融入 这朵南瓜花中,流进花蕊,流经根部,化入泥土。一切又是如此快乐。
那朵令我陶醉的南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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