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抖音刷到姥姥,我腾的坐起身子兴致盎然。我四姨夫可真是太幽默,驱车带着97岁的老岳母和15个月的孙子竟然去郊外爬山,末了还给这祖孙俩拍抖音。但见满脸皱纹的姥姥佝偻着身子兴奋的站在山间的平坡上,小重孙子武儿迈着小短腿蹒跚的小跑,还扬着小手,再被四姨夫配上动感抒情的音乐,看的我心都化了。不由自主的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如果有镜子照一照,我相信我的嘴肯定都笑歪了。
姥姥在视频中还在慈爱的笑着,我的眼睛却开始慢慢模糊,渐渐重叠出四十年前姥姥廋小的身影,永远不变的脑后梳着旮瘩揪的发型,还有她在农家大院子里每天喂猪、喂鸡鸭的忙忙碌碌。那时的我简直就是一块大年糕,每天就喜欢跟在姥姥身后形影不离。
姥姥虽出身农家,但很精明能干,忙完院子里的活,她最喜欢的就是搬出针线箥箩,拿出缠着布条的大剪子给我剪纸玩。姥姥的手可真巧,无数次我后盘着腿坐在她的面前,看她把一张普普通通的草纸剪出小狗,小猫的模样,我的眼睛就瞪的大大的,把剪出的这些小狗,小猫排成排,开心的不得了。姥姥其实最擅长的是剪大公鸡吃毒蝎子,到现在我也没领悟她是怎么剪出来的。
每年过年到贴春联和窗花的时候,姥姥的手艺开始真正的派上用场。那时父亲在矿上工作,应该是兼职做宣传,有时候就会拿给姥姥各色的彩纸,姥姥连忙收起来如获至宝,很怕我给祸害了。姥姥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纸开始折叠,然后就见她的大剪子左一下右一下的上下翻飞,不多时一叠窗花完成,我兴奋的拿起一张,在脸前面抖来抖去。有时候不由自主的还偷摸的用小舌头舔湿,然后粘在窗户上,拍着手咯咯的笑。
姥姥也给我准备了小剪子,让我跟着她学,不过,我真的没有这种天赋,剪出的小狗小猫总是歪歪扭扭,简直就是四不像,姥姥看了总说:“不错,不错”。然后我就开心的把四不像的小猫小狗粘在炕上的匝板上。(匝板是姥姥的叫法,其实就是东北农村的大炕很大,大约有10米长,于是姥爷就在大炕中间房梁的下面按了像屏风一样的木板,隔出里外两间,但是这个木板可是请木匠精心制作的,上面还刻着古代的人物和房子)姥姥则踩这凳子,把叼着蝎子的大公鸡粘在匝板上面很粗的一根大房梁上。大公鸡栩栩如生,精神抖擞的就像站在房梁上。在我的记忆里,姥姥家的老屋没扒之前房梁上的大公鸡从没有下来过,只不过每年的大公鸡长的不近相似,精神却各个抖擞。
姥姥长寿,自从10年前姥爷去世后,姥姥好像就没拿过剪子,也没看到她剪过窗花,剪过吃蝎子的大公鸡。小时候跟在姥姥身边那么久,我也没学会姥姥剪纸的手艺,现在唯一剪的比较好的只剩下一个双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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