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江河畔我的家。
清悠悠的河水缓缓地流淌,迎着日出驶来的是黑色的乌篷船,一路顺风顺水飘向临资口。
记忆里的那片大森林早已不见踪影,干涸的内河床现在都坑坑洼洼,裸露在冬日温暖的阳光里。爬树、捉鱼、挑猪菜、丢耙子,捡柴、放牛、烧鸟蛋,这些无法卸载的记忆我一直都刻骨铭心。
母亲脸上的每一道皱纹,每一根白发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我再怎么不信时光易老,岁月无情,深刻的条条纹理都给了我最真实的答案。
父老乡亲们背着灰白色的蛇皮袋,里面装三五斤米,排着长长的队伍到资江河畔兑凉薯,肥砣,臭皮柑,如今这里只剩一条弯弯曲曲的泥巴路,水牛们归来的叫声还在夕阳里和着牧童短笛声余音袅袅,而此刻的眼前只剩一片荒凉。可我一直把这些看成是记忆里最浪漫的事,当那一幕不再重演时,该是多么的不舍与留恋。
以前的分会如今成了我手机里的一幅画。画里的东西都是美好的,哪怕檐梁塌陷,哪怕木门破败不堪,哪怕红砖残缺不齐,画面看起来却是越古老越精美。这里承载着多少人的记忆,我一直都舍不得翻到下一页,这些无法卸载的记忆都将随着岁月老去。
我还是一样敬畏资江河畔的水,只是没了当初傻愣的模样。风吹过,红色的围巾在流动的空气里扬起,长发飘飞遮住了潮湿的眼睛,每一年防汛剩下的芦柴都被人群分着背回了家,儿时的伙伴早已各散五方。每次回娘家,我都要翻过大堤到这里来看看,看分会的老屋,看那条弯弯曲曲的泥巴路,看风吹过河岸,看江水缓缓东流,看白色的长脚水鸟在水面上盘旋,看大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贫瘠土地上的人们。
看延伸到远处弯弯曲曲的大堤。那里全都是后脑勺上摔动着马尾和滚着铁环,一路疯跑,一路追逐的欢笑。
这些无法卸载的记忆一直都在记忆的屏幕上依次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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