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时节,春姑娘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人间,这一片生机的景象便随之来到四面八方,整个世界就像刚从一个漫长的睡梦中苏醒过来一样。
此时渭水县衙内院闺房内,凌香正在死背那四书五经,实在是腻烦了。
随手把书一扔床上,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往院子里看去,院子里早已经是一片绿草荫荫,一丛丛小草从房子边缝的石缝里钻了出来,一对对小叶晶亮碧绿,还带着雨露洗过的痕迹,叶片之间,更是晶莹透明。
院子中央几株玫瑰花也相继开花了,玫瑰香味迎面扑来。凌香再也坐不住了,随即产生了要去郊外踏青的想法。
凌香的父亲凌霄是渭水河县令,一位地地道道的官裔后代,但凌家子孙稀薄,三代相传,皆为独子。到了这一代竟然只生了凌香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在四十有余才生的,中年得女的夫妇俩欢喜异常,加之生她之时又是难产,吃尽苦头。
还听说生产时凌母惜韵疼痛间,突然闻到一阵不知名的香味,骤然放松心情,顺其自然产下了凌香,母女平安,凌父随即为女儿取名凌香。凌香两岁能识字,三岁能背诗,等到六岁,凌香已能作诗了。
待长到十六岁时,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成了远近闻名,又才貌双全的女子,求亲者不计其数。凌父爱如掌上明珠,又哪肯轻意许亲,婚姻一拖再拖,转眼间就拖成了大姑娘。
凌家祖上也曾风光无限,曾祖父曾做过大齐王朝的兵部尚书,祖父却因为家境优越,曾祖父又只有一个儿子,末免骄纵惯了些,养成不学无术的性格,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顶顶有名的纨绔子弟,曾祖父也曾遍请名师教导,却都无济于事,素性放任儿子,不想他成才,只求他不要闯大祸就行。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祖父竟然在二十多岁时突发急病离世,媳妇几年后也改嫁,只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孙子与老夫妻相伴度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年岁渐高的曾祖父心灰意冷之下,干脆带着老妻,孙儿辞官归乡,归隐山林!凌尚书的孙子便是凌霄之祖父,他更是淡薄名利,靠着祖上的些许田土为生。
整日里与乡邻为伴,与读书人为伍,吟诗作画,不想致仕,后落到生计非异常艰难。直到凌霄出生长大,为生计所迫,寒窗苦读参加科考,才中了举人,后又中进士。
朝廷指派渭水县令,凌霄继续继承家风淡泊名利,只想与妻女共享天伦之乐,不愿理世俗之事,县里诸事都交与师爷或下属打理。
当天下午凌香就带上丫环荷兰,溜出家门,向郊外走去。出了城门,一路往南,路旁郁郁葱葱的树草灌木之中隐隐藏着几株映山红,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吸引着两人向山林深处走去。
路过一条小溪,上了一个陡坡,竟然看见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红,眼前一片花的海洋。映山红迎风起舞。春阳下,花枝摇曳,云蒸霞蔚,令人如痴如醉。
凌香随即伸出两手,舞动起来,花随人影动,人在花中行。天人合一,物我两忘,好一处春之妙境!好一片美景,凌香舞累了,忍不住蹲下身来,用手轻拽住一株映山红枝条,把花送至鼻子前,微微闭眼道“好香”
一会之后,凌香睁开双眼,站起身来,竟感到一阵微微眩晕感,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待努力睁开眼时,恍惚间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好转头继续沿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前行,不想回头一看,丫头荷兰已然不见。
凌香想许是自己刚才走得太快了,那丫头没跟上来。正想回身去找,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朗朗读书声,凌香顺声而去,只见前面有几株桃树,桃花争艳般盛开了!而一株粗大桃树下,一白袍少年正在聚精会神的读书,原来那读书声竟是这白袍少年无意间发出的。
许是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少年缓缓抬起头来。凌香这才看清他的相貌,只见这少年俊美绝伦,雕刻般的脸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淡淡的柳叶眉下却是长着一双月牙般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这哪里是个男人,分明是个美妙绝伦的女人。
白袍少年抬头也是一惊:只见一位身穿淡绿纱裙的二八佳人正打量着自己,脸微微一红,也开始审视凌香。见凌香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一双神若秋水般的眼睛正呆呆的望着自己,顿时尴尬起来。
“咳咳一一”白袍少年轻咳两声道:“这位小姐为何走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凌香道:“我刚才见这春色迷人,一时忘情,随心而行至这里。”随即又问道:“公子为什么这样问我,你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不也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你又跑这来做什么?难道你是与哪家小娘子来此约会?”
停顿了一下,见白袍少年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却不接话,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心中着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敢情说这里只有你来得,我却来不得?莫非这是你家?”
凌香本来就伶牙利齿,一时恼怒之下口不择言了。
白袍少年微微一笑:“小姐说笑了,与人私自约会倒不是,只是小生这段时间在家作那八股文,实在烦闷无趣,故此出来散散心,见此处桃花盛开,花香迷人,且又无人来此,清静之余,一时兴起,索性拿出书来读,以备明年京考。惊了小姐,小姐莫怪。”
说罢,对着凌香施了一礼。凌香见那白袍少年如此有礼,反而感觉到自己倒是无理取闹的小人了!顿觉无趣,正待转身离去!却瞥见那少年手中的书。
“咦,你手里拿着什么书,刚才听你读出声,书中词句,我好似完全没听过。”说罢就去抢少年手中的书。
白袍少年一侧身,凌香扑了个空。
“这书不是你看的。”
“什么书这么神秘,我爹说,我要是男儿身,状元郎非我莫属,什么书我不能看,快让我看看。”
“真不能看”
“你说不能看,我还非要看下不可”
“你实在要看可以,不过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跟你父母说。”
“行!”凌香疑惑了。
白袍少年这才把书递给了凌香,凌香接过书一看,竟是《西厢记》心道:原来如此,可这又是什么书呢?难道考状元还考这个。好奇心大起,缓缓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却是入了迷。
偶尔还因故事的高低起伏而发出长叹,当看到张君瑞与崔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又如释重负般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
白袍少年干脆一动不动的坐在旁边细细打量她,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叹气,又时而轻笑,不由得嘴角微翘,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突然传来Y头荷兰的喊声,凌香才回过神来。白袍少年也及时醒悟把书一把夺回。
“这书能否借我细看几日?”“这书你不能拿回家去,给你父母看到,必将责备于你。而且这本书是我一好友处得来的,我之最爱,不可能轻易借给她人。不如你每日来此,我将书带来与你共阅如何?”
眼见荷兰已快走近“行,一言为定!”凌香心道:天气这么好,与其整日闷家里不是个事,假若这书借回去给父母看到必将追问,书从哪儿来?我又要如何回答,倒不如每日来此与他一起共阅,不但对可以切磋文学,还可以多了解一下“西厢记”这本书。
话音刚落,丫头荷兰已行至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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