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很是难熬,两万的负债近在咫尺(还款日期即将截止),简直让我喘不过起来。当时,我一度心生绝望。
一连好几天彻夜失眠、焦虑、惶恐。我熬着、茫然着、内心浮躁,唉声叹气。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什么事儿也没有的表现。大家都知道我是装的,我也知道。就像我知道我假装看破了生死、不在乎眼前的一切,这些都不是真的。
恰恰相反,我怕了,我为即将到来的、我无法承担的负债,以及那急迫的时间,几乎给压垮了。我心里已经崩溃得支离破碎了。心灰意冷,灰心丧气,苦闷,也空虚。“满脑子都是我能怎么办呢?要是被家人知道了怎么办?要是朋友听到我的遭遇又该怎么办呢?……简直不敢想象。”也正是在这种不敢想象之下,我开始不断地反省自己。
也许有人会说,反省自己并不能改变自己,真正的改变是来自行动,要动起来。可你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浑身发冷、有气无力,我甚至都无法思考。满脑子的恐惧,为即将到来的“我所能想象到的后果”(征信是社会性身份的关键因素,人的死亡分为两种:一种是肉身的也是灵魂的整体或单一性,还有一种则是社会的、公民性质的),也为不确定的未来。那种情况下,我又能做什么呢?
尽量想点好的吧。我当时安慰自己。可纵观过往,越是回忆则越是无力。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早该想到今时今日的可能性,我早该醒悟过来的,我早该振作起来去做点事儿:找一份工作,或提升自己的赚钱能力,又或主动积极地去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儿。不论是自己变好又或帮助身边人变好。这才是我应该做的啊!可我醒悟得太迟了。没时间了。
遗憾、后悔、埋怨自己,自暴自弃。“我仿佛看见自己在黑暗中不断地坠落、下沉,然后消失。我甚至能感受到黑暗中的阴冷、窒息,以及身体被抽空所有的支撑。我撑不住了。”过往,我太极端“自信”了,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自以为只要把握住了自己便什么也不能打败我,自以为我能处理好一切的。就像那么多年写下来,我写的文字就是我所相信的。那种感觉很好,我信任我的文字,我理解它的意思,我支持它同样它也回馈于我力量,那种感觉太好了。以至于我从未怀疑过,更是从未思考过。如果它真那么好,我为何会是这样呢?
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好一点,这有错吗?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得失,不去计较名利,不去衡量它值不值得,我只想把我最好的东西分享给大家,让大家一起变好。我的思想,我的知识,我的发现,我的感悟,一切的一切,诉诸文字,好让大家知道:原来还有那样一个人、一种生活、一种思想、一种追求。可我似乎忘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可能是刻意忽略也可能是不愿去想它:生活才是大家的根啊。
如果没了生活,或者生活都过不好,谈什么精神供养、精神享受、精神内涵,太奢侈,也太不切实际了。就像此刻的我,被债务逼到逃无可逃的境地,叫我如何不去思考生活、活下去,叫我如何享受,又谈何愉悦、丰富精神?
是的,没有时间。时间总是不够的。光是为了生活大家就足够忙,忙得不可开交,“头破血流”。怀璧其罪啊。“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自己配得上它。”
我高估了自己,也高攀了精神世界。我以为花钱买时间,然后花时间偿还债务,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为我害怕将来我可能再也不会有时间去“整理”自己了。所以,我没得选,就像我说的,爱不必选。我是说,我只能采取极端的方式去完成这件事儿。可你也看见了,在物质面前,精神世界的丰盈被戳破了,势如破竹,一泻千里,继而溃败,毫无还手之力。
我知道,大家未必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大家更想看到的是精神世界让人生变得丰盈,让人生深刻、内涵,让人生精彩,以及让人生是智慧的,且最后是能帮助我们过上理想的生活的。“围绕着生活,在生活中充盈精神,双向建构,越加强大。”这是理想的,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我是说,我曾经也从生活和工作中获益匪浅,内心的安定,工作的焦虑,价值认同的丢失,包括后来一度沉溺精神世界,我依旧是从生活中汲取养分。真正属于我的思想,我最坚实的部分,多半来自于此。除此之外,有太多太多未经验证的知识、洞见,它们不过是满足我虚妄的边角料罢了。这是不够诚实的,更是不负责任。就像未经审视的人生,不是值不值得过,那是价值观。而是说我们的审视是真诚的吗?我们真的有在认真地过吗?但凡是这样,又怎么可能毫无觉察,不会出错,甚至还未能从中吸取任何教训。但凡有过一次教训,也就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远远不够的,与此同时,我们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啊!(这并非“自私”什么的,若无自私,又谈何无私呢?只有专注他人、它事、它物,才会真正忘记自己的私心。也是因为自私,才有了推己及人,换位思考,才更能够懂得和大家相处。至于无私,它是可选择的,是有代价的,自私当然也如此。重要的是,不让它成为问题,无论是阻碍自己的成长还是阻碍他人)所以,怎可独活呢?
说这么多,可能你已经厌倦了,我早已厌倦。我并非消极,或悲观,而是我知道,就像生活中每个人展示出来的往往是自己最光鲜的一面,背后可能早已一肚子苦衷。可是,如果没有人告诉你背后的苦衷,没有人去替人去表达,每个人都假装自己过得很好,或只愿他人看见自己最光鲜的一面,那么,你会否因经受不住诱惑或因无知而无所畏惧,继而冲动地武断地去过自己认为理想的生活?若是如此,万一后果你压根承担不起的呢?(我不无担心的想到这一点。)就像我的遭遇。
我之所以说这些,诉苦并非我的目的。我是希望说,我懂你的言不由衷,我也知道你的欲言又止;我是希望说,被人信任、理解、支持的感受很好,前提是你是真诚地。
因为我曾接受过这样的温暖,贵人相助。所以,我也希望在不断变好的路上能够更多地把这份好传递下去。我还在,我还爱。诉说、诉苦确实烦人,我都知道,我也不喜欢这样,包括也不希望身边的人这样,但若是力所能及、能够帮助到有需要的人,这是值得的。我是说,不能因为喜欢或讨厌,就放弃了自我、真诚、机会。人、人情,不就是麻烦来麻烦去的吗?谁还没有自己遇到过过不去的坎呢?即使没有,“广结善缘”,那也是对自己的一场历练啊!切不可把信任丢了、把理解他人变成负担、把支持不当回事儿啊!
“要想让别人了解、相信你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你必须言行一致,并且长久地坚持下去,时间会证明给他人看:你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的和做的相符才能获得别人的信任。”(辜负信任的人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是说,前提是你是真诚的。然后,坦然地面对一切。无论现实是什么,“推开焦虑这块大石头,简单一些,去做,去试,时间会给你答案的。”
“不要在泥潭里挣扎,走出去才更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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