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练笔1
昏黄的路灯瞌睡着,在瑟瑟的秋风中时明时暗,像极了此时的他,疲惫不堪却又不得不勉力支撑。
车送去修理还没有取回来,今天下夜班,他准备坐公交回家。
不过几分钟,35路末班公交车来了。
空荡荡的车厢,不过三五个人,大多坐在中后部。他懒得多走那几步,就在司机师傅的斜后方找了个座位坐下。
到家至少还得四十分钟,他从包里掏出手机,定好了闹钟,然后阖上了双眼。
摇摇晃晃中,不一会儿,他就仿佛进入了梦乡,梦里又是另一场忙碌……
“吱……”的一声刹车夹杂着一声惊呼,吓得他的心一缩,巨大的惯性将他从半梦中摇醒。
他睁眼一看,车已经停在路边,她的头歪在驾驶室的有机玻璃上,左手捂在心脏处,右手还紧张地攥着方向盘。
“不好!快救人!”
他大喊着,弹簧般从座位上跳起,奔向驾驶室,车厢后面的几个人也紧跟着跑了过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眉间、额头拧出了水珠儿……第一眼,凭他的经验判断,患者很可能是心脏病突发。
纷乱中,有人在喊:“快打120!快打120!”,已经有人开始拨打电话,有人帮着打开了车的双闪。
他让她尽量仰卧在座位上,右手摸了摸脉博,左手迅速地摸了一下她的各个口袋,因为他知道,很多心脏病患者都习惯于随身携带常用的药物,甚至是急救药物。果然,在她上衣兜里,他摸到一个小巧的塑料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几种药物,其中就有“速效救心丸”。不由心中一喜!
他二话没说,迅速倒出几粒,示意旁边的大姐帮着扶好她的头,然后将药丸倒入她的舌下。
不一会儿,她的脸色渐有好转,意识逐渐清明。
“呜哇……呜哇……”急救车呼啸而至,利箭般割开夜的宁静。
车上跳下几个人,正是十几分钟前刚刚接班的同事。
一个眼神,算是打个招呼,几个关键词,进行简单的病情交待。几个指令,一场配合默契的就地检查、抢救……
他和同事们把她抬上救护车,自己顺腿也上了救护车。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他在路上又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条命!
路灯瞪大了双眼,至今还一副蒙圈的样子!
小练笔2
你走了,一个人躺在义地边的小树林里,面朝青天,背依黄土,身边是堆成一堆儿的树叶、一只竹耙子、一辆手推车。
你牛马般劳累了一生,临终了,还是倒在了人生的磨道里。
“只要有那一口气在,一把柴禾都是好的!”这是你临走那天下午,遇到邻居时说的话,也是你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人知道,人生的最后的时刻,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心绞痛?还是心梗?……
那一刻,你的身体肯定很难受,难受得来不及挪动半步,就倒在了那里。那一刻,你肯定很孤独,独自去往未知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人送行。
你常对人说,我不怕死,我就怕得上粘缠(缠绵病榻)的病。一口气上不来就死,是你对自己归去方式的最大期待。
因为你唯一的女儿有心脏病,身子弱得禁不住一点儿劳累。儿子们都在外打工挣钱,耽搁一天,工钱就是好几百块钱。
要是得了那拖累人的病,闺女还不得被累垮了,儿子们的日子又得该怎么过!
你从不愿意麻烦别人,包括自己辛苦拉把大的儿女在内。
如今这样的离去,正是得偿了你日常所愿。
你八岁时,离开了父母和姐妹,被过继给无儿无女的叔叔。你从小就心地仁善,待人宽容,婶婶待你严苛,你对叔婶却极孝顺。
你一生勤劳,年轻时你早起晚睡,而且从来没睡过午觉。别人歇晌,你织布。你心灵手巧,织布不但能织得又快又平整,而且还能不断织出新花样儿。
你凭着吃苦耐劳,和老实木讷的丈夫一起把三子一女拉扯成人,个个成家立业,又帮着儿子媳妇们逐一带大了六个孙辈。
有点好吃的东西,你从来舍不得自己多吃一口,总是想着留给这个,捎给那个。儿孙们也不白疼,个个倒也孝顺。
去年,你最倚重的长子得急症病逝,你的心里就塌了半边天。夜里,你总是一个人暗自流泪,以至于本就白内障的双眼,视力下降更为严重。你总是和唯一的妹妹念叨,阎王爷怎么就不让我替他去了,我七老八十的,活着还有什么用,可是他才刚刚五十岁,身上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呀!
从来都不愿讨人嫌的你,就连走的日子,都选了个周五的傍晚,小三天,周日下午就出了殡,上班的、上学的,一点儿也没耽误正事。
你走了,走得干净利落,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练笔3
2021.9.13 小练笔
“今天的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会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寂静的夜,如水的月。手机一直在不知疲倦地单曲循环中。
夜风吹起她的发和裙,还有来福毛茸茸的长尾巴。她全身冰凉,只有脚边一丝暖意,那是来福给予她的温暖。
不知不觉中,来福已经五岁了。参加工作第一年的生日,她在租住的公寓门口捡到了一只小奶狗。那时,正是她最伤心孤独的时候,她觉得小奶狗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福气,于是就收养了它。这些年,幸亏有来福的陪伴,才算不孤单。想到这儿,她用手摸了一下来福的头,来福用手蹭了蹭她的掌心。
掌心的温暖,让人一下子又想到那个刚刚知道的炸雷般的消息。
五年没有他的消息,今日却突然收到闺蜜传过来的一个音频,那声音气息有点弱,但却很熟悉。那是他唱的!她熟悉那个声音的每一个声调,就如同自己的掌纹。
当年的他,曾是大学里连续两届的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号称“情歌小王子”。
十年相恋,她不知道听过多少首他唱的歌。深情的、欢快的、悲伤的……
毕业那年,父母早早地就帮她联系好了单位,而他却一直不着急网签单位。
直到五月的那夜,他抱着她送他的那把吉他,在湖边的那棵丁香树下,给她唱了大半夜的歌,唱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肯停。
最后,他哑着嗓子对她说,他想出国,大概三五年也不一定能回来,她可以不用等他。
陡然而降的消息,犹如睛天里的一场暴雨,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自尊心极强的她,毫不犹豫地说,“我可以等!”他却用沉默来表达了拒绝。
那夜,她就对着他和月亮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见。
黎明回到宿舍,她让闺蜜帮她剪掉了齐腰的长发,然后用一个丝巾包着连同那把剪刀一起埋在了那棵丁香树下。
她至今记得,那天早晨,太阳红、湖水蓝、丁香花开得正盛,而她却觉得那是这辈子最寂寞、最冷清的春天。
毕业后,她回了几百公里外的家乡,从那以后,一直都是短发示人。而口口声声要出国,毕业那年五月份就急匆匆离校的人,听说一直在国内几个城市内辗转。
看来,她不过是被他早早放弃掉了,出国不过是他想要分手所准备的借口。
一向骄傲的她,一旦得出上述的结论,立即屏蔽掉有关他的所有消息,以期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剔除。
朋友们知道她的心结,在她面前,也一向刻意规避他的话题。
而今日,闺蜜传来消息说,他已于昨日病逝,胃癌晚期,病程五年。而快递过来包裹——当年她送他的那把吉他,一把长发、一把剪刀、还有来福小奶狗时的一张照片。
小练笔4 一首词一个故事
青玉案
黄公绍
年年社日停针线。
怎忍见、双飞燕。
今日江城春已半。
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
春衫著破谁针线。
点点行行泪痕满。
落日解鞍芳草岸。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夕阳西下,山边溪畔,一人一马。
那人久久伫立在水边,落日的余晖映着他满面的风尘和微露的胡茬。马儿正在贪婪地啃食着溪边的青草,旁边放着解下的马鞍。
男人抬了抬衣袖,咦!这春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破了衣角,可是,破了又有谁能给缝补呢?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春社日了!今天,可是女人们一年里头难得的不用忙活针线的日子。
远方的她,过得还好么?就连窗外的燕子都成双成对,只有她,却年年都孤单一人。
如今,这江城春色已深过半,可自己仍然身处这乱山深处。
寂寞的深山,有了好花儿,也无人戴,有了好酒,也无人劝,即使喝醉了,也无人照管。
眼前,只有夕阳将人与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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