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我的好朋友小阳身上的故事。
事情还要从我俩认识的那趟火车说起。
一、绿皮火车初相逢
多年前,当时的我还是一个穷大学生,好不容易抢到一张从广州开往郑州的绿皮火车票,这是一趟深夜火车,票价只要90多元。
车上人满为患,原本三个人的位置,被硬生生塞了四个人,坐垫下面也躺着一个人,座椅旁边还靠着一个人,过道更是被横七竖八的人和行李塞满了,甚至卫生间里也有人坐靠在门框上,随着列车有节奏的声响昏昏欲睡。
我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踩到座位下那个人的身体,也担心起身之后再回来座位就没了。直靠背的硬座本来已经够难受,二十多个小时还要保持一动不动, 在煎熬中,我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在哪一站,上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询问我可以靠着我坐吗?她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洋溢,满面阳光,我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了。
这个姑娘就是小阳,阳光的阳。
只见她将背着的大包往我的座椅旁一放,人坐在上面,靠背给她提供了些支撑,比站靠在走廊上舒服多了。
坐下来后,我们打开了话匣子。
她的老家在安徽亳州下面的一个农村,家境很贫寒,读到高中就不能继续送她上学了。她很失望难过,于是从家里跑出来,独自去到汕尾打工。
她进入到一家做外贸的公司,在这里经常需要用到外语,她便自学起来。凭借着开朗的性格,聪明好学的大脑,她工作做得很不错,受老板器重。
不同于安徽农村的闭塞,外贸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大门,她是向往高飞的小鸟。
到汕尾不久,她便立下一个志向,送自己上大学。
没人知道她在努力地攒钱,甚至给自己定下了两万元的目标,这在当时无疑是笔巨款。
正如我眼前看到的小阳,神采奕奕的目光吸引着你所有的注意力,如果不是特别去回忆,你几乎不会注意到她的穿着很普通,也没有化妆,整个人看起来质朴而热情。
大约在汕尾工作了两年,也是外贸发展的大好时机,小阳顺利攒下了两万块钱,她向老板辞行,自己要去上海读大学。
老板非常不舍,极尽挽留,甚至提出供她上大学。小阳婉言谢绝了,汕尾不是她的目的地,这家外贸公司更不是。
在她从汕尾回安徽老家的火车上,我们相遇了。
二、一朝错过,从此两宽
在汕尾的这两年,有个男孩一直喜欢她,不敢表白,见她即将离开汕尾,情急之下送了一份礼物给她,希望她到家了再拆。
小阳给我讲述起对那个男孩的印象,男孩对她的照顾,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感激。可是,她不会留在汕尾,正如他也不会去上海一般,他们或许只是彼此美好青春的一个陪伴。
车厢里拥挤不堪,小阳听到列车员说餐车可以补票,便要了一个名额,准备挪到餐车。临走前,我们互留了QQ,为美好的相遇画上句号。
按照常理的发展,我们可能也就仅此一面之缘。
火车到达终点站郑州,我打开了流量,看到小阳加了我很多次,便同意通过了。没想到小阳一连发了一串信息,非常着急。
她说谢天谢地加上我了。男孩送她的礼物被遗忘在火车上了,她希望我能帮她找找,在我的座位上或餐车座位上。
前脚刚出火车,我立马返回去给她寻找,我的座位上没有,餐车也不让进了,礼物是否在那里不得而知。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有些遗憾和失落,转念一想,也许命运就是如此,让汕尾的留在汕尾,昨天的留在昨天。
三、小阳到了沪上
小阳告诉我,她顺利考进了上海外国语大学。
真替她高兴,也暗暗佩服她的勇气和毅力,真的送自己上了大学,而且还是那样好的学校。
小阳经常在QQ空间更新自己的动态。
看到他谈了男朋友,身高190+的H先生,纯正的英国伦敦人,名牌大学毕业。
她算是我当年认识的人中第一个谈了外国男朋友的人。
有一年的五四青年节,我们学校举行庆祝晚会,学生们正在起哄校长和团委书记共舞一曲。小阳发来了她和H先生在安徽老家举行婚礼的照片。
他们穿着中式婚服,照片中金发碧眼高大英俊的H先生和安徽农村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院坝里搭着方桌,桌上摆着中式菜肴,周围站满了小阳的亲朋,大家脸上流露着笑意,H是现场唯一的外国人。
有一次我到上海去搜集资料,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小阳,我们在一个精致的小餐厅见面,她把H先生介绍给我认识
这一年似乎也是H先生将要离开上海的那一年。
这便也意味着,上海也非小阳的归宿,她还会飞到更远的地方。
四、伦敦的小阳
有了微信后,我们就没再用QQ联系了。
小阳在上海毕业后,准备奔赴伦敦与H先生一起生活。
这段路程是不易的,需要很多的手续、审批,以及等待。
时不时看到小阳在朋友圈分享英伦生活,有他们的花园,英式下午茶,家庭成员,郊游,运动,……
照片里的小阳仍然阳光灿烂,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我们通过邮件分享彼此的学习近况。知道我也在跑步后,小阳很开心,狠狠地鼓励我,带着外国人的夸张和她惯有的热情。
小阳每天上班前都会跑6公里,还经常参加马拉松,常年运动让她看起来少了些精巧,多了些健康的体魄,也更加成熟了。
时常看到小阳在朋友圈里分享中国美食,一份番茄鸡蛋面都会让一家人开心不已。只是画面中的番茄不是红番茄,而是黄番茄。
透过屏幕,我看到小阳其实挺想家的。
但现在疫情,远隔重洋,探亲成了奢望。只盼生活早归常态,那些显得有点单调的日子,反而才是如今向往的正常日子。
伦敦会是小阳的终点吗?地理上也许是,心理上恐怕未必。
加油小阳,一直奔跑着的你,令人佩服,愿你无论在哪里都能收获阳光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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