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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7

2019-04-07

作者: perryxx | 来源:发表于2019-04-07 17:38 被阅读0次

家有小院

九百年前的南宋,风光旖旎的春天里,一位名叫叶绍翁的书生信步来到一个朋友家门外。门内,姹紫嫣红。他想进去观赏那满园春色,却不料主人怕踩坏园中的青苔,一直没有开门。书生遗憾的在门外徘徊,抬头却发现一支灿笑的红杏探出墙外,将园内春色已慷慨的赠于赏春人。没能进园赏春的叶绍翁,略带揶揄的写下了千古名诗《游园不值》:“应怜屐齿印苍苔,小叩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从此,那支探出墙外的红杏,便在历代文人墨客的吟咏中,在抛人无数的流光中,成为千年春色里永不凋谢的经典。

其实,在很多农家小院,满园春色的风景实在稀松平常。记忆中,随便推开一家老家邻里的大门,总能看到在小院的边边角角,顾自生长的柳树,槐树,桃树,梨树等各种树木,以及耆烟花,十样锦,凤仙花,鸡冠花等花花草草。讲究的人家会用砖头砌个花园,在园中错落有致的种上各色花草;普通人家就在檐前屋后阳光充足的地方,随手撒几颗花种,或栽棵甜杏,花们便高高兴兴的从早开到晚,树们则从从容容的从春翠到冬,果树们既报春讯,又示秋收,开开心心的展示着岁月的春华秋实。

奶奶家的小院里也种着凤仙花和十样锦,在堂屋门口,还种着两株牡丹和丁香。每年四月,丁香盛开时,白的如雪,紫的似霞,纤巧灵秀的花瓣团团簇簇,层层叠叠,满院生机,弥散幽香!

据奶奶说,太爷早逝。太爷走的时候,爷爷才刚刚二十出头,爷爷虽已成家,但还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尚未成人,年轻的爷爷奶奶坚强的挑着大家庭的生活重担。奶奶出身富裕些,识字,是村子有名的“半庄裁缝”,一双缠起又放开的“大脚”总是虎虎生风,娴静严格的管教着爸爸和三个姑姑,努力坚韧的打扫着生活的困顿,把日子的小院收拾的亮亮堂堂。就像门口那颗把根扎得很深的老杏,虽然粗糙的树皮落满风霜,但依然一树花香,浓荫遍地。

爷爷奶奶公允随和,又无是非,更鲜与人争锋。所以,奶奶家的小院就成了邻居们游势逛闲的聚集地。邻里们都爱端着饭碗,叼着烟袋,带着扑克,到奶奶家的小院谈天说地,吹牛撩谝,歇缓乏气。过年回老家时,哥哥统帅的我们一众小孩子也窜出窜进,煎火的笑声常常飞出奶奶家的小院,把清苦的日子烘的暖暖的。让人一走进这个小院,心就像被三月的阳光晒着,温软,馨香,热乎,说不出的安适静好。

初中时,爸爸调回家乡县里,那时,职工住房由公家分配。我们便有了更充满生机的小院!

父亲扦插了不少花草,什么吊金钟,含羞草,紫罗兰,玻璃翠等等,还有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儿。父亲用砖头和木板一层错一层,在小院上迭垒出一个简易花架,摆上这些扦插的花花草草,小院里便有了四季的流转。有次,父亲去出差。看到一株金钱树,叶子肥嫩,和我们本地的大不相同。便不顾路途遥远,买了下来。硬是坐了两天的火车,辗转千里带回了家。后来,母亲以此为母本,扦插了不少新苗送于亲友。因为这种金钱树模样可爱,对生长环境又不大挑剔,掐片叶子插在土里就能生根长成一棵小苗,所以很快繁衍生息。几年后,我家的金钱树持续开枝散叶,徒子徒孙遍布小城爱养花的人家。

父亲下乡,又弄来些菊花枝,扦插在小院内,居然都长势繁盛。夏天的夜晚,我和哥哥最喜的是,拉根长长的水管一遍遍的浇在那些菊花和月季上,酷热的暑气就随之散去,小院里满是清凉。秋天,菊花们迎着高远的秋阳,用碗口大的花朵来回报我们的辛勤浇灌。那舒展着千万银丝的“金龙滚珠”,那色彩妍丽形态奔放的墨菊,还有那清丽秀气,雅至可人的小雏菊,争奇斗艳,把我家的小院装扮得如盛装的贵妇,端庄典雅,仪态万千。白露时分,父母就在院中扯起两道铁丝,每天晚上,在上面覆上厚厚的塑料布,替花们挡住冰冷的秋霜。

万物通灵。因了父母的爱花惜花,我家小院里的花草便长得格外繁茂,就连攀上门头,绕着篱笆墙放声歌唱的喇叭花,都比别人家的大一圈。

时光荏苒。当栋栋高楼拔地而起,面无表情的钢筋水泥丛林,模糊着城市的面容。我们也在一格一格的“鸽子笼”中,在千篇一律的日子里,甚而迟钝于四季的更替。那些洒满阳光,装满诗意的小院,就如埋在光阴深处的陈酿,时时在记忆的唇齿间默然留香。——多么想再回这些小院,轻嗅那一院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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