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久不联系的血缘亲姐忽然主动找我视频对话。对话长达四十分钟,我记住了两点。第一,她要我重新加她儿子的WEIXIN ,一再解释说之前她儿子把我拉黑是入伍当兵时部队的要求,不允许他有海外联系人;第二,她着重说明未来她不会为继母养老做任何事,同样地,以后也不会亲自照顾父亲,接着很快改口说,短期照顾几天是可能的,长期就别指望了。
我三岁时,生母离家出走杳无音讯,背后故事的真相我不得而知。然而,父亲个性善良却穷困潦倒,祖母只得历尽辛苦把我们姐妹俩拉扯大。祖母去世前两年,继母神奇地出现。这些故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油尽灯枯的祖母和初来乍到的继母互相看不顺眼;个性软弱的父亲与性格强悍的继母关系时好时坏;正值青春叛逆期的亲姐和从天而降的继母关系恶劣。而当年内心极度缺爱的我照顾着祖母直到她去世,同时愿意亲近继母,甚至主动讨好她,尽管在心理上有些微妙的距离感。
亲姐初一时辍学,据她说,那是因为当时她听到父亲曾说过“只能负担得起一个孩子上学”的话,所以本来成绩优异的她主动辍学,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我。亲姐出门打工,后来早婚,现在与姐夫在陶瓷厂做工。而我从小学读到大学,接着在深圳工作,再后来在工作中竟人间奇遇地邂逅了现在的先生,远走高飞到南半球。这些故事说来也话长。
长话短说,在我飞到南半球以前,为解决我的后顾之忧,先生慷慨出资在我老家县城用我的名字买了一套步梯房给我父母居住。房子是我父亲自己看中的二手房,他喜欢那方正的格局和豪华的装修。父母每个月生活费,我在网银设置了长期的自动转账。我的父母就这样从农村住到了县城。
我的父母在县城居住以后,有一两年,亲姐让她当时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到县城上学,与我父母同住。后来,我侄儿又不在县城上学了,不知因何事与我父母不欢而散。但那不久后,我用最后的储蓄给父亲和继母办了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保。
到目前为止,我在南半球居住的十几年间,我和先生拖家带口地回国探亲八次,每次至少待六个星期,最长一次有待过三个月。期间也有很多故事,在这里只提一件事,2016年,我们回国两次。
那年第一次回国我们从6月待到9月。期间,先生看到我父亲提重物上楼梯的样子,认为我父亲日渐老去,终有一天步梯房会成为大麻烦。商量之下,我们冒着酷暑,走路把县城所有房源看了个遍。当时三妹还是婴儿,继母曾抱怨我和先生离家时把大哥、二哥三妹三个孩子留给他们照看太烦人。但八字没一撇,我也没敢说是去看房看房又看房。9月回南半球之前,经历了些曲折,我们为卖掉步梯房做好了准备,全款买了电梯房、安排好了装修、甚至买好了全套家具。但就在飞机起飞前,我收到父亲第一次中风的消息。我怀抱着婴儿三妹,看着先生和两个年幼孩子,心情复杂。这五个外国人的三个月签证期限已到最后一天,我们只能按照原计划起飞。三个月后的12月,我们又拖家带口回到国内,一方面看望中风恢复的父亲,一方面看装修进程。
此后,我们回国两次,2018年12月和2019年月,每次在那个舒适的大平层家里待了四、五个星期。2020年1月,我们刚回到南半球,XINGUAN就拉开了序幕。
去年2022年端午节时父亲第二次中风,今年元旦刚过六天,父亲第三次中风。
打开视频,继母气呼呼地抱怨:“你就当没你姐了!自己亲爸爸动不了也不来看,没钱就算了,力也不来出!照顾你爸,我连个搭把手的人也没有........”
就这样,我失眠了好几夜。今天很好,收到信息说父亲的情况有所好转,可以自己坐起来了,希望他每天进步,早日恢复。
先生提议我与继母商量是否购买可手握推行的助步器以供父亲出院后活动使用。人生若有重来,我的选择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改变。
(2022年01月11日于昆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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