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并没直接回家,我想出去转一转,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放假那天,宿舍又剩下我一个人。路迟迟陪朱梦瑶去了,据说她暂时还不回家,过十几天才回呢。韩东城送杨晓寒去了。欧阳行云却出奇的考试完就回了。
我待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凌乱的地面,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烟头。回想,一学期就这样过去了,像风一样,只给了我一阵凉意。
近五个月的时光,如烟般消散,想起那些落下的功课,错过的活动,迟迟不敢尝试的四级,想来一学期过得真是失败,或许,失败又不止一学期。
巨大的孤独感使我很想找个人说话,待在宿舍里真的很闷。我没有主动联系别人的习惯,所以每次都是来若曦给我打电话。所以当电话接通时,她不止一次地问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受刺激了。对于她的这些问话我可以置之不理,她却显得更着急了。
她说她在收拾行李,晚上就准备回了。我问她为什么要怎么早就回。她说如果你留我的话,我可以迟点回。我说那你还是早点回吧。
电话那边传来了她特有的不像美女的笑,使我一时呼吸很糟。她照例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说我在跑步。她说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待着跑什么步,接着问我在哪,我来找你。我说你不用来了,我快到宿舍了。她只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就趁机借口挂了电话。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并没有驱散我心中的孤独感,反而更强烈了,火辣辣,很焦灼。
我躺在床上,被子捂得很严实,企图营造一种非睡不可的气氛,但还是在被筒里睁大着眼睛。
我再一次拨通了来若曦的电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也不说。她说我肯定有什么事情。我说没有,只是想找个人说话。她更加不相信了,非要亲眼看见我。
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她,竟出奇地在挂电话时嘱咐她多穿一点,我相信她肯定感动了,因为平时我从不会这么说。
我们来到平日里背书的花园走廊,周围是干枯掉的草丛,跑山虎干枯的身体挂在走廊柱上,椅子上非常冰,摸上去感觉要吸住一样。
来若曦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整个身子都包在里面,脚上也瞪着一双黑色的短腰靴子。照例扎着马尾。
我看见她比往日更加亲切,我想这是因为孤独感带来了,她显得很吃惊,一定要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发现她比平时更美了,我也有说不完的话,来若曦比我还高兴。
傍晚时来若曦说她晚上的火车,如果我留她,她会毫不犹豫留下来陪我。我说不用了,理由编的优雅且堂皇。
但我答应去送她,她有些失望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她是晚上十一点的火车,但我们八点就到了火车站。这不是我愿意的,换做是我,我会十点来,甚至更晚。
在诺城火车站,来若曦一直攥着我的手,也不正眼看我。我感觉到了她手里的汗,我想挣脱,但又不好意思。慢慢地她松开了我的手,使我一阵轻松,我很开心地吐了一口气,做出了很释然的表情。
她朝我看了一眼,嗤嗤的笑。转而抱着我的胳膊,靠在了我的肩上,我坐的更正了,好像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并不是我愿意的。
然而根本没有人朝我们这儿看,即便有人,也是游离的目光,一闪而过。我却感觉有很多眼睛看着我,它们可能在人世之外。
“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可能吧!”
“你真的会想我吗?”
她突然想一个兔子一样跳起来,睁大眼睛地看着我,然而一头又扎进了我怀里。
在火车快开时,她站在检票口的队伍里,努力地向我挥手,动作看起来很吃力,因为她一个手提着包,一个拿着票又拿着水。她突然冲我喊:“你一定要想我啊!”
她这一喊,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使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我惊恐地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他们好像没有看我,于是我鼓足勇气朝来若曦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在来若曦快到检票口时,我大喊:“来若曦,我爱你!”
我清楚地看见无数双眼睛朝我看来了,不过这次我没有躲,而是很镇定的看着来若曦,很多年后,我依然不知这种勇气来自何方。
人群有呐喊声,有助威声,也有掌声,有几个同学还朝我竖大拇指。但我并不在意。
来若曦死活不走了,非要留下来,说过几天走。此时,我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她一点误会了我的意思,那我的意思是什么了,我也不知道。
来若曦还是走了,因为我发火了,我看见她走向检票口时,一直朝我这儿看,一脸的委屈。
在返回学校的路上,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来若曦的,她说她坐上车了,叫我不要担心。
我突然闪现出了一副画面,来若曦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那陌生又熟悉的黑夜,那些能叫出地名和叫不出地名的地方,全甩在了后面,她空茫的眼睛也许留下了几行泪。
在校逗留的日子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快乐,每天除了睡到自然醒,也还是赖在床上,照例没人找我玩,我也不想出去,单调乏味的日子使我决定离开这儿。
韩东城已经走了,路迟迟还没有走,不过基本看不到人影。
昨天又看见柳零了,她还没有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过那天看见她时她是一个人,好像比以前瘦了,也不高兴。照样穿着那一身粉红色的棉衣,两只手插在衣兜里。
我们俩出奇地打了招呼,但很陌生,也很不自在。我说你怎么还不回家。她说过几天回。她照例问我怎么还不回。我也说过几天回。然后就告别走了,她走东头,我走西头。
也许我该停下来看一看她走出的背影,但我还是没有,既然选择了放手,就彻底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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