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当李慎憋气地推开房门走进屋时,正在有些担忧的花菊见到他提的左右摆动的袋子,瞬时眼中倏然明亮起来,喜不自禁地提拉着撒鞋,小狗一样“啪啪哒哒”地跑到他身边,兴奋地接过袋子,迫不及待问道:
“是钱吧?”
“是!”李慎闷闷地、沉重地像哼一样地应了一声,走到客厅的圈椅上坐了下来,似乎很疲惫地吁了一口长气。
花菊麻利地解开了钱袋,当一沓沓红彤彤的人民币如鱼般地抖落而出的时候,她不迭声地“呀、呀、哇塞”着,两只手上分别托着两沓人民币,几乎要手舞足蹈了!
“估计还要还给人家!”看着花菊的狂热,李慎像在她欢乐的湖中投入了一块砾石,语气硬邦邦冷冷地说道。
“还给人家?”花菊顿然愣了,侧过头疑惑地望着丈夫,“还给谁?为啥?”
“那两口子特别贼,让我打了借条。”李慎依然半仰在圈椅上,双脚长长地搁在他前面的小凳上,望着天花板无奈地说道。
“你不说不用打吗?”花菊依然惑然不解地望着丈夫,手里的钱“噗噗塔塔”地掉到了地上。
“不行,不行呀。”李慎拖着长长的语调,带着无奈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花菊知道丈夫一向办事谨慎且思虑周全,丈夫说不行那肯定是不行,她沮丧地用她那穿着黑色紧身打底裤的细长的双腿、抬起脚狠狠地踢了踢脚下的钱,仿佛踢垃圾一样,“那你还把他们提回来干啥!”
李慎沉默着,徐徐地向着天花板吐着烟圈,一缕一缕,画圈似的眼圈从他嘴中袅袅而出,他似乎在欣赏他的杰作。半晌,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小凳上收拢了双脚,猛然坐了起来,“咶咶呢?咋没听它叫唤呢?”
花菊瞬然愣了,从丈夫进门到现在她只顾兴奋了,竟忘了这件事!她下午出去溜达,带着咶咶,在广场上碰到了几个熟识的姐妹说了一会话,跳了一会舞,回来时竟忘记了咶咶!
天,到家的时候她才想起咶咶,她疯了一般地返回广场,但广场已空荡荡的了无一人!她知道这咶咶是丈夫的命根子,丈夫像宠儿子一样宠着!她又挨个儿给下午在一起跳舞的姐妹们打了电话,但没有,都说没有!
现在见丈夫问到了咶咶,她痴痴地站着,嗫嚅着,“下午……出去玩……”
“咶咶呢?!”李慎从花菊的神情中察觉出了不妙,忽地站了起来,赤着脚快步走向放咶咶的房间,但屋里空荡荡的!“咶咶呢?咶咶呢?”他像一只受伤的猎狗,拖着尾巴在屋里焦躁地逡巡着,从这间到那间,从屋里到屋外,不停地来来回回,但屋里沉寂一片,没有了咶咶的蹦跶、欢乐、“吱吱”的叫声,屋里似乎也没有了灵魂,空荡荡地和李慎对瞪着!
“咶咶呢?咶咶呢?!”李慎一声高一声地瞪着双眼吼叫着,“你这个贱女人!”
蓦然,眼前一大片乌云浓墨似地笼罩而下,他仿佛陷入了黑暗,骤然中一只黑色大鸟从云层里振翅而出,直向他扑来,“咶咶!咶咶!”他感觉他被叼了起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