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友)阿米自认为是个共情能力强的人,能理解一些旁人不能理解的情感,包括友情、包括爱情、或者说生活中的点滴。这点在婚姻里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婚后,阿米一直以家庭为中心,很少交友,这点像她的妈妈,一辈子围绕着家庭,没有自我。
阿米的丈夫看起来还不错,关心阿米的个人成长,希望阿米越来越好。他总是告诉阿米不要仅停留在家庭中,要走出去。比如阿米想跳舞,丈夫积极支持;阿米想学习,丈夫积极支持。当然,他也鼓励阿米积极外出社交,有三五好友。
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在今夜一切变得不难么好了。
夏日周末的夜晚,街上总是人来人往,但是突然间的一场雨,一切却变得不一样了。
阿米本来要去小镇的渡口接送自己的朋友回镇上,结果因为这场雨,朋友小米比原定计划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回到渡口。阿米自己也不会驾驶车辆,只能拜托先生帮忙开车接送,本来说好耽搁先生一个小时时间,没想到这场雨却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一个小时变成了两个小时;加之,还有两位好友也想一同去渡口接送小米。阿米不善于拒绝,于是这趟行程也加上另外两位朋友。
接到好小米后,时间本就比较晚,因小米家中无人,没有钥匙暂时无法回家,她便主动提议去阿米家坐一下。小米和阿米本就比较熟悉,小米的提议也是基于无法回家,下雨外面又无处可去,阿米便也没说啥。
一行人来到了阿米家,坐下聊天,吃东西,时间一晃将近十点。先生没有参与,他需要完成原定的计划,做完他的工作。家里房间狭窄,没有办法,客厅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会客厅,一半是办公区。阿米心生愧疚之意,可不知道怎么劝退朋友回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先生表达歉疚之意。
于是,阿米躲到厨房烤饼、切水果、洗碗、刷锅,偶尔应付朋友两句,不时看看时间。
到了九点五十分左右,朋友提出回家了,太晚了不好打扰阿米夫妇,也就告别离家。
此时,阿米舒心了不少,不知道小米等友人,有没有感觉到她的怠慢与无奈。阿米也不敢正视先生的眼神,害怕他的埋怨,毕竟耽搁了他的工作。
到头来两边也没处理好。
没想到,先生果然生气了,没有迎来争吵,而是先生的控诉:“我本来今晚的工作任务重,你们却耽了我那么长的时间!你上周每天都跟他们几个一起吃饭,今晚还要呆那么久!她们一直说要走,害怕我生气,却一直不走,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要学习,提升自我,而不是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我本来不想提醒你,你却越来越散漫!我本来想发火的,现在也只能控诉!为了你的朋友,我晚饭都没吃,以后你的朋友约饭都不要叫我……”
这房子不隔音,楼下、隔壁都是同事,不敢让别人听见,先生控制声音陈述着,好似留下了眼泪。
阿米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一向嘴笨,只好闭口不言,坐在一边听着。
阿米的心中猛然有了一种凉意,嗓子堵得慌,心闷得不行,世界瞬时坍塌。她有错,但是她错在哪里呢?她做对了吗?好似她没做对。她只是知道现在不能还口,日子还要过下去,她不想解释。
阿米像一头愚笨的牛,有着鱼的记忆,浑浑噩噩地承受了苦痛,忘却事情的根源。到了时间开始洗漱、打扫卫生、清洗先生的衣服,不敢滴下一滴眼泪。害怕面对,也默默煮上了一根玉米,先生说他还没吃晚饭。
阿米害怕面对,关上厕所,洗着袜子,听到厨房里电磁炉的响声,面条下锅的声音,先生自己煮了面条。
阿米的鼻涕出来了。
“我煮了面,你要吃点吗?”
“我在上厕所,不吃了。”
阿米像一只小丑,表演失败后,也只能傻笑着回家,躲在黑夜里舔舐伤口。
今晚,阿米怎么能睡着呢?小米到家了吗?还得赶紧问问。
(后记:小米是一位很好的朋友,可惜下周她就要离开小镇了,阿米很舍不得她,担心成年人的友情会因时间和距离变得淡薄,总想为她多做点什么,有多想再陪她多吃几次饭。
半年后,小米去了距小镇20个小时车程的城市工作,偶尔还能在线上聊天,始终是不如之前热络了。
阿米学会了开车,生活似乎一直在往前,但是先生不知道,“阿米”死在了那个雨夜,她不再需要无用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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