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佛像后有脚步声,轻盈而缓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我身边,右面响起男中音,浓厚浓郁,在大殿里竟然觉得缥缥缈缈,不知如何形容。
“施主何来,何求?”
我抬头看时,怔住了,着僧衣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也不能有表情,他的脸被火烧过,已是模糊一片,只是尚可辨别五官的位置而已。
“我无所求,只是见佛在不由不拜。”
“既来就是有困惑,有执着心放不下。”
“哦,嗯,是。”
“不妨说来,何事可以挂碍。”
“我是自己来的,原来也来过,就是这样。”
“西方有所谓主,听人日日忏悔,我佛有幸只听人祈求。然而,主无所不在,无人得见;我佛亦慈悲庄严不动声色。人只管来,主或者佛并无相,一切皆在人心里,悲喜自渡。”
他接着说:“有医书说: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苦疾,可重楼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蝉蛹?雪又怎能隔年?原是相思无解………”
他又说:“殊不知,夏枯即为九叶重楼,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子时雪,落地已隔年。相思亦可解,过了离别时。”
不等我作声,他已转身徐徐而去。
“郎如陌上尘,妾似堤边絮。相见两悠扬,踪迹无寻处。酒面扑春风,泪眼零秋雨。过了离别时,还解相思否?”我诵念着一阕词起身出外,已泪流满面。
院子里的松树在微风里有青涩的味道。竟然还看见有小松鼠在松间枝上跳跃,是两个,一前一后,最后跃到西墙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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