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开完会,同事拉着我的手问你家孩子什么时候上幼儿园,她说她这几日就开始安排入园了。
我想起前几日带儿子到附近的私人园玩耍,夹在活里活泼的孩子中间,儿子不时下意识抬起腿让我抱抱的情景犹在眼前,便迟疑了迟疑,说再等等吧,估计得下学期了。
同事的儿子比我家小俞大一个半月,说话腿脚活动都很利索,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我家小俞连说整句话都困难,腿脚也笨拙不连贯,上下厕所得领着去,自己不能解决,这便少了许多上学的理由。
大人们总喜欢跟风,孩子还没有上学的意思,自己倒先急得无措,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去上学,自己也便把孩子送了进去,完全看不到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的差异。
想起小时候,和现在严谨的学校制度比起来,校风实在松散的厉害。家里穷,连个挂钟也没有,每天约摸着日影上学,走在巷子里,朝阳的影子映在半墙,说明时间刚好,到了学校也不会迟到,如果日影靠上一点,就更绰绰有余,走在路上不慌不忙,一边走顺便还可以观察村子里谁家的羊饿得咩咩叫,谁家年轻媳妇门里慌慌张张闪出一个男影,谁家汉子光着膀子蹲在水井旁刷牙,嘴巴边上挂了一圈子白沫。
日影如果快到墙底,那表示要彻底迟到了,匆匆忙忙走到校门口,听见铃声,也不知是上课铃还是下课铃,心里越发紧张。记得一个夏日里的下午,还以为时间够多,无事人一般蹲在街墙底听街坊邻居闲谈,众人都无意注意我,唯有一个大叔问,利利怎么还不去念书,都这会子了!我说时间还早啊,着急啥子。大叔也不再多问。
我心想不对劲啊,没准儿真不早了,邋里邋遢去了学校,已经打了第二个上课铃,瘦高个的班主任老汉进了前门盯着坐在后排的我瞅了几眼,什么也没说便继续上课了,还是自习。
小时候的课堂真是轻松的很,数学老师数学讲不好,倒喜欢谈点国际时事。语文老师语文成绩提不高,主动承担起了舞蹈课,十几个女生每天早上定点到操场上练功。
想想小时候的老师是真正的宽容,迟到了也不会疾言厉色,无事一般轻巧过去,换了女老师则不成,没事也要找出点子事来,要是老师都是男老师,社会上的急躁风气可能会降低许多。
有一个夏天,我随了父亲去三姑家帮忙收割庄稼,回来的时候趴在骡车高高的柴草堆上,路过街面上正巧看见育红班的老师,老师在后面追着喊我的名字,我就趴在柴草堆上冲她笑,是逃学那种不好意思的笑,老师追不上,眼睁睁看着骡车走远。那次我连着逃了三四天学,再去学校,老师竟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即使有,也是带着微笑责怪。
那个老师一向是带笑的。当好多人数数数了半个月,都不会从一数到一百,我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冲着同桌傻乐时被老师提溜起来,老师本以为我肯定傻,同样不会数数,只是用尝试的口气说,你试试。
然后我就慢悠悠地数下来。老师眉头一挑,嗳?竟然背下来了。以后便发现我是个学习的苗子,一直把我送到一年级。
那老师是个好老师,只是遇人不淑,婚姻不顺利,两人牵扯了十几年,最终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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