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的现代人——读丹纳《艺术哲学》

身不由己的现代人——读丹纳《艺术哲学》

“一位涤荡了几代人心灵的翻译家，一本影响了中国艺术家的必读书，一部风行多年的欧洲艺术通论”，当当网是这样介绍《艺术哲学》这本书的。作者丹纳并不熟悉，但译者傅雷的名声即是佳作的保证。

拿起这本书，一看序言，就知道这本书是适合抽象思维弱的自己：由讲课发言稿而成的书本身的对象是学生，是面对有点像我这样的艺术小白而讲，语言必定要深入浅出，更多是讲话而非是专业术语的堆砌和事实的陈述。讲稿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听者懂，“懂”是我现在迫切需要的。丹纳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将画、雕塑、建筑背后的种族、时代、环境特征加以分析，一个画派一个画派，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艺术作品的特征也就凸显得自然而然。傅雷先生的翻译也是到位，一边读着丹纳的实例和理论分析，一边品味先生的遣词组句，这是双重的享受和收获，突然觉得读这样的书真是赚了。

这本书虽然是在说艺术作品的时代背景，不过用来归纳当下我们的时代也挺适合的。丹纳分析为什么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代是绝无仅有时拿他所处的19世纪巴黎作比：

“在巴黎，人的头脑不是处于正常和健全状态，而是过分发热，过分消耗，过分兴奋；脑力活动的产品，不论是绘画或文学，都表现出这些征象，有时对艺术有利，但损害艺术的时候居多。”

21世纪的我们，是不是也有点过分发热，过分消耗，过分兴奋呢？他指出，十五世纪的意大利人精神更为平衡，单纯壮阔的形体从提香和拉斐尔手中固定在画布上是得益于形体是自然而然的产生，而自然产生的前提是“形象”不受“观念”的阻抑和损害。由此，他指出19世纪的现代文明过度，其特点是：

“观念越来越强，形象越来越弱。教育，谈话，思考，科学，不断发生作用，使原始的映像变形，分解，消失；代替映像的是赤裸裸的观念，分门别类的字儿，等于一种代数......我们脑中装满混杂的观念，参差不一，越来越多，互相交错；所有的文化，本国的，外国的，过去的，现在的，像洪水般灌进我们的头脑，留下各式各种碎片。”

后面这句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对号入座呢？21世纪的当下，只有更混杂，洪水来得更猛烈，碎片更多。丹纳在阐释各个时代艺术作品特征时，都要拿他身处的19世纪法国作比，言语之中或多或少有对他那个时代的不满和批评。他所总结的19世纪不利艺术发展之特点，也正是我们身处的21世纪所有的，只不过“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了。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幸的是有丹纳这般的哲人早已将经验教训总结出来，读一读，想一想，总可以警醒自己，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