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摘自网络

作者:荐见

荐见美学堂、书刊亭创始人

讲个故事。

罗翔说过一句话，说实话，我现在不管看到什么案件，

都不需惊。我说这不就是人嘛，因为人的幽暗啊，没有止

境。人不就是这样的吗?还有什么东西会比人更坏呢?大

家能找到吗，我们经常骂人猪狗不如，我觉得这是对猪狗

的侮辱，猪和狗会有人那么坏吗?不可能。如果猪和狗会

说话，猪骂猪一般会怎么骂?猪会说，你怎么跟人一样坏啊”

这让我想起整整20年前的一起旧案。那是当时和我一起

租房的同事去采访的，所以我印象很深。

四川丰都县一个33岁的派出所所长，名叫许南奎。

如果从履历看，你看不出这个按部就班，甚至有点一帆风

顺的年轻人有什么异常。他90年代初毕业于四川人民警

察学校，毕业后顺理成意地成了丰都县下面社坛镇派出

所的警员。

这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起点。按照正常的体制内

人生轨迹，他大概率要在警员的位置上混个十年八年，然

后往上升一级，再熬个十年八年，再爬个一级。

但造化往往给人安排了一些"破格"处。只是在彼时，谁也

看不出来，那是命运的馈赠，还是“幽暗”的伏笔。

1992年，全国大范围并乡建镇，丰都县的派出所由11个逐

渐增加到了30个。机构变迁，加上90年代初治安压力

对基础警力的需求激增。许南奎这样毕业于正规警校的

年轻警员是干部储备的热门人选。

在这个背景下，刚刚当了两年警员的许南奎，就得到了一

次破格的机会，成为丰都县崇兴派出所的副所长。

派出所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权力单元，而行政执法权

又可以是一个囊括基层群众，基层行业方方面面的"箩

筐”。很多事情的疏通和解决，都要通过这个权力节点。

这在潜移默化中给了许南奎什么改变，我们不得而知。

20出头的年轻警员就在副所长的位置上一干干了十年。

从崇兴派出所，到社坛派出所，到仁沙派出所，最后升任

包鸾派出所所长，在32岁成为一名副主任科员、一级警司。

到这里，都还是一个正常不过的人生。你顶多说许南奎在

同辈人里走运一点，但这个运气也就如此了，仅限于小小

的丰都县。

但也就是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许南奎拥有足够的人脉，能

解决很多人无法解决的麻烦。

决定权带来的致幻感，有时并不以权力的大小而有差别

这是在一个封闭的系统里悄然完成的异化，当事人也许

对此一无所察。

罗翔说的"没有止境的幽暗"，就是这么在那年8月30日

晚上，像一座沉睡的活火山，在所长身上突然就激发了。

没有征兆。

这天，许南奎在社坛镇和仁沙派出所的几个警员老下属

吃饭，喝酒。洒一直喝到晚上接近十点钟，所长开着包变

派出所的警车准备到丰都县城去耍下一场，

他对社坛镇实在太熟太熟了。这里的人、事，他闭着眼睛

都能摸排出来。以至于喝得烂醉的许南奎，坐在警车驾驶

室时，光着上身，只穿着了条休闲短裤。他半醒半醉的意

识里，这就是一个正常夜生活的开始。

在“八项规定、六项禁令"出台前，警员非警务行为的规范

并没有严格限制。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谁也不会想到。

就在社坛镇街上，光着上身的许所长看到了街边遇见只有16岁的少女余燕(化名)。

在醉酒状态下，主导许南奎意识的一定是他十年多在这

个地方说一不二的高高在上的“幻觉"。

他打开车门，叫并不相识的余燕上车，说一起去县城耍。

在所长的"命令"面前，16岁的可怜少女没有任何拒绝的

余地。她胆怯又顺从地上了车。

在社坛镇到丰县县城的路上，许南奎把警车停到了一个

偏僻的路间，在警车内对女孩实施了两次强奸。

第二次强奸，忍无可忍的女孩终于奋起反抗。丧心病狂的

许所长的第一反应，是要杀人灭口

他抄起警车内的一把刀，如同魔鬼附体，疯狂刺向女孩

37刀。

然后，将女孩弃“尸”村道。

这些刀伤后来经法医鉴定，累计长达115.4厘米，其中6万

都是致命伤。谁知命大的女孩，没有当场昏迷。她用最后

的求生意志浑身是血地走到了距离公路最近的龙门村的

一户村民家，敲开家门，求救报警。

经过几天的抢救，重伤的女孩，从鬼门关活了过来。

一年后，恶魔所长伏法。

许南在一审死刑判决后还进行了一次垂死挣扎。他上

诉称，一是女孩上车并没有反抗，不能称之为“强奸";二

是自己十多年的警务生涯并无劣迹。旦求一命。

没有如果，没有假设。就像没人知道，许南奎身上那个幽

暗开关为什么在那个晚上突然打开了，释放出了恶魔:

也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女孩命大，许所长杀人得逞，这

个案子在他的辖区内会如何结案?

这个老故事的最后，也感慨“八项规定、六项禁令"之后警风警纪改善的明显。

如果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恶魔，在特定情况下都会出来作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