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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有多少时间，在母亲那里，化做等待，或者守望。
一
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前夜，晚八点多，天已完全黑了，那个母亲，还站在楼下，等待儿子回家。
从成都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路过敦煌，柳园站下车，再坐出租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此时，零下17度的气温，寒气逼人，可焦急的母亲，还是选择，站在楼下。似乎，这样，可以离儿子更近一些。
儿子大学毕业，已经四年多，一直在一二线城市漂着，而母亲的牵挂，与日俱增。
孩子认为，外面机会多，有更好发展。
母亲则计算，儿子吃不上一口自己做的热饭，每月工资，支付出租屋和其他费用后，几乎月光，没有积蓄，长此以往，如何恋爱，成家。
倔强的儿子，小时有多可爱，长大就有多固执。
好像没有谁对谁错。
单亲妈妈拉扯儿子，诸多不易，而今大了，翅膀硬了，谁的规劝，也听不进去。
五十多岁的母亲，头发，大半白了，低血压，心脏不好，老是担心，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儿子又在千里之外，如何了得。
自认为，儿子没有成家，母亲的义务，便没有完成。
时常羡慕，那些孩子在身旁的人，自己，也在独自打拼。
干着一份固定工作，再找机会做点小生意，只为多挣点钱，积攒下来，为儿子做些准备。
走了整整一年了，母亲的心，始终不安，自从有了疫情，更多了一份牵挂。
在故乡守候，期盼，这样的日子，有多少父亲母亲，在一天天度过。
有时特别难挨，更多时候，宽慰自己，儿子胆子小，在外遵纪守法，等哪天想通了，就会回家。
这些年，敦煌变化特别大，其实，回到家乡，也有很多机会，可儿子就是转不过这个弯。
二
辉有了自己的骨肉，却因为早婚，离异，把孩子托付给母亲，自己又做了北漂。
有大车驾照，工资也挣的可以，每月，给母亲打来祖孙两人生活费，就是不回来。
奶奶管孙子，每天骑电动车，来回八趟。
如今，小学都集中在城市，家在郊区，离城市十公里，每天路上累计八十公里。
母亲盼着儿子复婚。分开五年，两人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如今也都单着，母亲的心，也在半空悬着。
如果孙子有人管，母亲想去打工，可现在，接送管孙子上学，家务，其他啥也干不成。
听说，前几天，儿子说好回来过春节，后又担心回去后可能要隔离，电话上说，不想回了。
七岁儿子知道后，哭了半夜，当奶奶的，怎么也哄不住，妈妈不在身边，爸爸说话不算数，而他，想爸爸妈妈，已经好久好久了。
大前天，儿子突然回来，一进家门，孙子那个高兴呀，扯着奶奶的胳膊，大声告知，脸上笑开了花。
希望儿子再不要出去，自己管孩子上学，可是不听，谁又能奈何。
三
女儿在上海的蓉，也是日日在等待中度过。
这不，总算昨晚到家，可只能待四天，就得走了。
不管是眼泪，或者基础病，都不能阻止，女儿的脚步。
研究生毕业的女儿，谈了男朋友，人家家在上海，在对方，是家乡，在女儿，是异乡。
亲朋好友，比前比后地做工作，一概听不进去。
爱情的羁绊，大都市的繁华，都是那么有吸引力，而甘肃，敦煌，尽管是从小生活的地方，可地处河西走廊最西端，多偏远啊。
试想，你们都走远了，谁来建设家乡。
即将退休的蓉，一边高兴，一边难过，早早把家里收拾干净，为女儿做爱吃的食物。
独生子女远行，白天黑夜，都牵动父亲母亲的心。
当然，她也带来外面的消息，讲起来眉飞色舞。
走向远方，去追寻更广阔天地，去实现梦想，这本身，并没有错。
可是，母亲的心，总也放不下，随着年岁渐长，更觉时间流逝的好快。
深深的思念和牵挂，是母亲们无法排解的，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尽管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逐渐老去的父母，无奈成为空巢家庭，更何况单亲。
走笔至此，突然，就想起韩磊的那首《等待》：
我为什么还在等待，
我不知道为何仍这样痴情……
那种节制的情感，沧桑，阅尽世事，让人怆然泪下。
当两地生活，成为许多父母子女的选择，我们无法责备谁，也很难追究对与错。
只愿，团圆的温情，可以缓解，刻骨的思念，春节的欢喜，可以抵挡，近在眼前的再次离别。
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活法。
愿母亲释怀，愿游子安生。
202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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