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大 格局小
5月8日白天一激动,几乎忘记了傍晚去市政厅参加女友一号画展开幕式的事情。等到自己想起来,正好是开幕式开始的时间,天开始下小雨。结果我没换衣服没梳头,就穿着还有午饭气息的日常衣服骑车冒雨的冲过去了,赶上了那里致辞结束,酒会开始。
很可惜,女友一号在这个老式的巨大建筑里,只挂了十几幅画幅不大的照片画(在照片上作画),可以说市政厅给了她很大的舞台,可她只在大墙的中间给了一排小框子。我问她为什么用这么小的画幅,她说去RM店印照片,这已经是那店里提供的最大尺寸了。
她说的RM店,是一家卖廉价美术用品兼日用百货的连锁店。我真不明白,为画展竟然都不愿意去正式印刷所订印,即便是网上的印刷商家也可以啊,肯定也可以承印大尺幅照片的,而且不会太贵。这是什么样的算盘啊?
在酒会上,她小儿子给我看他爸新送他的电动脚踏车照片,那是一辆如同摩托车一样结实雄壮的越野型电动自行车。我说我要是在大街上看到你这车,一定当摩托车了。他得意的说:警察也以为是摩托车,要查他的摩托车驾照。所以他一直要带上脚踏车的说明书才行。
为儿子奢侈买高级自行车不眨眼(专门开车去埃森买),自己办一个机会不易的画展,却不舍得花几百元去印大幅照片。我想起“格局决定成败”,“成功只给准备好的人”之类的网络常见语。感慨人不到那个格局之前,真是“吃不落”那份福气——老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大概也是这意思。
我年纪越大,越感觉到自己的界限。现在就是有好的职业选择,我也没有接受的量了。说这话不是自卑,我没觉得自己差劲,但觉得年轻时扔到哪里就马上能将自己调整成合适状态的“可塑性”消释了,现在比较固形,这就是老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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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下午是小罗妈的生日会,之前几天为生日会的礼物颇为操心。上周就趁进城跟友人逛街的机会看了书店和闲杂小艺术品店,可惜没有发现好东西。生日会的前一天,我想去花店看看,准备选一束花明天送过去,却意外的在花店里看见不少好玩的小东西。我想明天肯定没时间再出来找东西了,就买了一个Dutz牌的厚玻璃小花瓶,还把店家插在花瓶里的干花一起买下。这种花瓶造型很普通,但会很适合插几支野花闲草,质地厚实不张扬,只能希望她喜欢了。
去小罗妈的生日会对我是受罪多于享受。她在本市美术馆的咖啡厅请了15个女客人。这次我总算没迟到,进场就看见里面立着几个衣着华贵的瘦女人,接下来陆陆续续到达的客人,也都是瘦削的,化妆的,衣着考究的女子。我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长得这么壮实。
我今天也化妆,也挑了比较新的衣服,暗自庆幸没像周一去开幕酒会那天那么狼狈。那天的酒会里,出入的都是绿党人士或“艺术家”,衣着相对随便,所以看上去我没太不对头。今天我也没自惭形秽,毕竟已经是用心打扮了,如果没法华丽,仅仅是因为那不是我的风格。
后来坐下喝咖啡时我用心看这些女人的衣着,研究为什么她们的衣着会显得华贵。观察结果:一是赞叹她们身材的姣好,二是看到剪裁的严丝合缝,特别彰显衣料本身的沉着质感。还有那大概只有贵妇人才能拥有的配套首饰和鞋靴。还有,衣装的颜色真是特别能烘托所谓“高级感”的元素。这些衣服穿在她们身上并不会引人注目,拍出照片来几乎就沦为平常,但就是能那么不动声色地烘托出奢华的气场来。在那一堆堆满笑容的瘦人中间杵着,我心里盘旋出俩字:场面。
随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们谈论网球啊,旅行啊,社会潮流啊。我有心理准备,我跟小罗妈的这帮朋友是搭不上什么话的,准备好了傻笑和聆听的耳朵就行。结果还勉强,坐在一个大学讲师的对面(也是唯一穿麻料白衬衣的),她研究数理生物学,我还第一次听说这种专业。不过她说话热情奔放,讲些大学的学生花絮,对我不算太沉闷。这些女人也换座位聊天,彼此似乎都挺熟,就我一个人跟她们都不太熟,认识她们的脸却记不住她们的名字。只“认得”一个女人,她告诉我她是兔子中学时乐队队友的妈,她很熟悉兔子,排练毕业演出那一段,兔子常去她家蹭饭。听了这遥远的一段故事,我总算勉强找到话题,聊几句小孩的现状。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这类聚会,也许是不够融入社会吧?想起托尔斯泰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旧时上流社会聚会,也无不充斥着无聊和虚伪,小说主人公的心里是满满的厌恶和嘲讽,但是还是会去应景,说出比谁都高级的法语,找到艳遇。过了两百年,这股风气竟然没有变,却蔓延到普通市民圈里,难道她们都感到享受吗?
明显的说话不那么享受,但显摆华贵衣装还是享受的,就跟去歌剧院就听什么都行,主要目的还是剧场休息的时间里,举香槟杯子撞熟人。更何况人家这样的聚会也是罗织社交圈。只是这样罗织出来的社交熟人,不知道能不能用?反正我走到这种类似某电视剧里描述的“太太圈”里,感觉到的是完全的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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