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府门前,青梅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十年前那个同样幼小的身影忽然显现在眼前。
“青梅,你的名字好酸呀。”那个身影说道。
“我只是一个奴婢,名字是主人起的。”青梅虽然年幼,却言行得体,不敢有丝毫僭越。
“你做我的朋友吧,好不好?或者我和我爹说,将来娶你为妻。”
“少爷,你这样怕是会害死我……”
想着想着,青梅泛起一丝笑意。十年了,他现在怎么样呢?
十年前,她拿着主人衣服去河边洗时,遇到了一位剑客,他说自己是少见的练武奇才,打算收自己为徒。自己义无反顾地答应了他,剑客为自己赎身,带走了自己,并教自己武艺。
第一次出山,她就回到这家大院,打算看看自己唯一能回忆起来的地方。
“啪啪啪!”
青梅敲起朱漆大门,半晌,没人开,她皱了皱眉,后退了两步,“噌”的一下跳上了门楼,向院里打量,院里竟空无一人。
“难道他们搬家了?”青梅心中暗想,“毕竟是自己能记起来的唯一一个熟人了,这样天各一方也太可惜……”
忽然,她看到一个房间的窗上,有一抹血迹,顿时心里暗叫不好。
她连忙跳进院落里,果然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她向那间屋子走去,推开门,忽然浓烈的血腥气像大海上的乌云,给人深深的压抑和危险感。
屋里,是三具尸体,其中一个,是府上的老爷。
青梅心里紧张得“突突”直跳,她猛地转身出了屋,向自己记忆中最熟悉的地方奔去,过了一道月亮门,来到自己曾经的少爷房门前,她迟疑了。
她害怕看见那一幕,但她知道,逃避改变不了任何事。她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十年了,但依然可见他曾经的样子,只是血液流了一地,那个人,再也不可能和自己说话了。
忽然,她的眼睛一凝,看到墙上一副画,一副侍女图,面容却正是自己十年前的样子。一抹鲜红突兀地凝固在画上,像一枝血色的梅花。
“赵公子,不管害死你一家的是谁,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青梅语气坚定地说道。
“呼”一道衣襟带起的风声响起,青梅猛地拔剑转身,却看见一个身穿捕快衣服的魁梧汉子站在院中,双眼正盯着自己。
“女贼!你和赵家有什么血海深仇!要屠人满门?”捕快喝问道。
“你……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刚到的。”青梅又急又气,“我和这家赵公子为故交,数年未见,今天来探望而已。”
“哦?”捕快盯着青梅的剑,思索了一下,“我相信你。”
青梅反而愣住了,“你就这么信任我?”
“你的剑上没有血迹,这些人又明显死了有一阵了,再结合你的神情语气,基本可以断定与你无关,我刚刚那样说,也是想诈诈你。”捕快说道,“不过还是需要劳烦你跟我走一趟,去县衙录一下口供。”
“好。”青梅点了点头,“希望你们快点查出凶手,到时我也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县衙之上,县令一拍惊堂木,怒声喝问起来:“大胆贼女,分明是你挟私怨报复,灭人满门,你可认罪!”
“大人,这女子并非凶手,小人已经问过了。”一旁的捕快连忙说道。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县令眼睛一瞪,“贼女,你若不招,来人啊!大刑伺候!”
立刻有杂役带着刑具走上堂来,就等县令一声令下,就要动刑了。
“大人,请给小人半月时间,小人一定将凶手缉拿归案!”捕快忽然说道。
“半个月?”县令迟疑了一下,“那好吧,念在你多次为本县立功,本县就信你一次,来人!将这贼女押进大牢……”
“大人,小人要想破案,这女子至关重要,望大人暂且放这女子跟随于我,小人半月之内必擒凶手。”
“这……”
“小人以身家性命担保,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捕快又说道。
“好!项雷,如果你半月内没有完成,你可知后果?”县令沉着脸问道。
“小人必不辜负大人重托。”……
城外官道上,青梅沉着脸问项雷:“项捕头,你们县太爷是想把我当替罪羊,早早结案吧。”
“没办法,这次事件太恶劣了,赵家在本地声望很高,老爷也承受很大压力。”项雷说道。
“你真有把握十五天查出凶手?”
“有一点眉目。”项雷说道,“我那天之所以出现在赵家,正因如此。我遇到了几个可疑的人,他们自称是荡龙山庄的,说是赵家的客人,刚刚和赵老爷吃完饭,我觉得奇怪,就赶来赵府看看,就遇见了你。”
“荡龙山庄?听名字很大不敬啊。你们当时没有抓住这些人问问?”
“没抓住,他们的轻功太高了。”项雷有些惭愧。
“那你知道荡龙山庄的位置吗?”
“既然叫山庄,附近的山只有一个,就是城南的草砀山,那边有一股势力很大的山贼,我怀疑所谓的荡龙山庄,就是那里。”项雷说道。
“土匪窝?那咱们两个去是不是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青梅微笑着说道,“他们随便几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杀害了赵府一家,轻功连你都赶不上,可见他们的武功很高啊。”
“所以,你现在就跑吧,我独自去调查草砀山。”项雷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你的本意?缓兵之计?”青梅一愣,也停住了脚步。
“没错,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
“那可不行,我说过要帮你,而且不管是为你还是为了赵家,我都要和你一起调查。”青梅盯着项雷,看得项雷有些局促起来。
“走吧!草砀山我也清楚,十年前就有一些散匪打家劫舍,没想到还弄出个山庄出来。”青梅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站住,荡龙山庄不得乱闯!”
草砀山前,青梅和项雷被一伙人拦住了,这些人统一的衣服,不像贼匪,倒真像是庄客。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已然明了。项雷开口道:“我是城里的捕头项雷,来调查赵府一家被杀一案的。”
“原来如此,庄主早有交代,只要是调查赵家一事的人,尽请入内。”一个庄客说道,“请跟我来。”
二人跟着庄客进到草砀山中,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忽然感觉柳暗花明,山里居然别有洞天,许多地方被修缮得井井有条,稍微陡峭点的地方,都修出了简易石阶,远处还可见亭台楼阁,虽然简陋,但确实称得上山庄了。
进到山庄里,走过一片相对简陋的木屋,拐过两个路口,一个比较大的宅院显露出来,想必就是庄主所在的地方了。
“二位稍等,容我去通报一下。”领路的庄客说了一声,便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出来两个人,将二人请了进去。
一进屋,青梅愣住了,两旁是十几名庄客,看样子是山庄的大小管事,对面主位,坐着一位青衣少年。
“师姐,好久不见!”少年笑吟吟地说。
项雷惊讶地看了一眼青梅,待看到她脸上同样惊讶的表情后,才把疑惑的目光挪走。
“刘慧?怎么是你?”青梅面色冰冷,“半年前,你离开师门,就来到了这里?”
原来,刘慧是青梅的同门师弟,入门比青梅晚,但出山比青梅早,二人相处九年,关系匪浅。但此时刘慧出现在这荡龙山庄,还与赵家灭门惨案扯上关系,实在是太奇怪了。
“没错,我离开师门,就到了这草砀山,杀了原本在这里打家劫舍的寨主,广邀豪杰,建起了这荡龙山庄。”刘慧笑着说道。
“那我问你,赵家灭门一事,是不是你干的?”青梅盯着刘慧的眼睛问道。
“没错!”刘慧坦然承认。
“你……为什么这么做!”青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成亲了,按他父亲的意思,娶了一个财主的女儿。”刘慧说道。
“什么?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
“他背叛了你,还不该死吗?”刘慧依旧笑着,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丝扭曲,“师姐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对赵家公子的心意,他既然背叛了你另娶她人,我自然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说什么!”青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不过是儿时的一丝情愫,你居然为了这个,就草菅人命!”
刘慧站起身来,走到青梅近前,忽然跪倒在地:“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师姐,如果师姐要替赵公子报仇,刘慧任凭师姐发落。”
“你……”青梅羞怒交加,猛地拔出腰间宝剑,手却又颤抖着,心里五味杂陈。
“庄主!”
“休伤庄主!”
在场庄客纷纷叫了起来,有人已经拔出刀剑,要保护刘慧。
“放肆!”刘慧忽然喊了一声,“我惹师姐不快,死有余辜,我死以后,庄主之位由师姐接任,如有违背者,按当初誓言,天地共诛之!”
“庄主……”
“请师姐发落!”
“算了!人死不能复生,再杀你也于事无补。”青梅终于放下剑,在场众人也纷纷长吁一口气。
“多谢师姐!”刘慧站起身来,目光转向旁边的项雷,“不知这位是?”
“这是城里的捕快项雷,是来调查赵府一案的。”此时的青梅才想起来,旁边这位捕快,可是官府的人啊,如果发生冲突,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自己又该站在哪边呢?
这时,项雷忽然抱拳施礼道:“刘庄主,项某不才,愿加入贵庄,此后听凭调遣。”
青梅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原来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要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前来调查,对吧?”
“正是如此。”项雷笑道,“眼下民生凋敝,贪官横行,我这样的人是越来越难混了,还不如脱离官场,快意人生,反正我也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好!既然项大哥加入,师姐,你就也留在这里吧!”刘慧说道。
沉思良久,青梅才开口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不过我要看看你们的赏罚纪律,必须惩恶扬善,如果有伤天害理的人或事,绝不宽恕!”
刘慧笑着说道:“正当如此!”
转眼一年过去了,荡龙山庄成为远近驰名的法外势力,草砀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附近府县势力都不舍得本地培养的兵勇,在几次尝试进攻失利后,也就听之任之,不再管理了。
这天,青梅和刘慧项雷正在商讨积粮扩军问题,忽然有庄丁进来禀报:“报三位庄主,外面来了一行人,指名要见青梅庄主。”
“哦?”刘慧面色一寒,“来人可曾自报家门?”
“没有,只说是奉他家主人之命。”庄丁回道。
“让他们进来吧,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青梅说道。
不一会儿,庄丁领来五个人,这五个人,身穿锦衣,腰间佩着长刀,只是各个神情骄横,脸上明显带着鄙夷。为首一人说道:“我家主人要见你们的庄主青梅,跟我们走一趟吧!”
青梅先惊后怒,问道:“你家主人是谁?见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青梅?”为首者打量了一下青梅,说道:“我家主人要见你,是你三辈子的福分,至于他是谁,恕难相告。”
“你们几个分明是找死!”刘慧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了,猛地拔出宝剑,就向为首这人刺去。
这人冷笑一声,拔刀迎击,他后面四个人似是对他们首领很有信心,并未施以援手。
“叮叮当当”,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二人对战一盏茶的时间,居然未分胜负,此时这四人才有些按耐不住了,面上露出焦急神色,纷纷蓄势待发,有随时施以援手之意。
“孤星袭月!”刘慧忽然大喊一声,施展出独门绝技,他的剑原本是下劈姿势,对手正横刀阻挡,没想到刘慧的剑被他以一个独特的力道,突然脱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曲线,越过横挡的刀,向对手天灵盖刺去。
“啊!”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收刀向后仰头,宝剑堪堪贴着他的鼻子刺下。就在他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刘慧的另一只手在下落的剑身一弹,宝剑半空转弯,说时迟那时快,正刺在那人咽喉上。
血流如注,刘慧将剑接在手里后,那人才栽倒在地。
“首领!”剩下四人大惊失色,纷纷拔刀,他们虽然蓄势待发,但刚刚的变故只在转瞬之间,甚至他们都没看清楚状况,首领就已经倒地了,“胆大包天,你们胆敢杀害首领……”
“冷月追风!”青梅也看出对方实力强大,当机立断,也施展出师门绝学。
只见她的剑前刺时忽然一拧,向对方要格挡的对手手腕划去,那人吓了一跳,右手刀下意识脱手,同时要用左手去抢半空中的刀,哪知在这一瞬间,青梅的剑忽然脱手,加速刺入他的心口。
青梅接回宝剑,对手才“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可恶!对手厉害,不可大意!”剩下三人顿时收起了轻视,精神紧绷起来,青梅三人和对方捉对厮杀起来,因为对方收起了轻视,青梅刘慧一时也拿不下对方。
“都给我住手!”忽然一人喊道。
众人纷纷停手,青梅和刘慧才发现,项雷居然被对方刀架脖子,给擒住了。
“放我们出去,我就放了他。”那人说道。
山庄众人早已围住了这里,不挟持人质,他们根本出不去。
“别管我!杀了他们!”项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是羞愧。
“别伤他!我放你们走。”青梅说道。
那三人挟持着项雷,一直出了山,他们果然放了项雷,施展轻功很快逃走了。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如此之高!”回到山庄,刘慧恨恨地说,“师姐,我们在师父那里苦练多年,居然才勉强杀了对方两个人,这天下,果真是人外有人?”
“这些人,恐怕和官府脱不了干系。”项雷说道,“我在官府多年,感觉这些人举手投足,很有官气。”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县里或府里派来的?”刘慧问道。
“应该不止。”青梅说道,“我觉得这些人远不是一县一府所能培养出来的,他们神态倨傲,武艺高强,恐怕是大内高手之流。”
“什么!”刘慧吓了一跳,“按你的意思,他们口中的主人……”
“这个还不好说,能调配大内高手的,只有皇亲国戚而已,不是皇帝,也恐怕是亲王。”青梅说道,“只是不知……我们因为什么得罪了亲王。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兵来将挡了……”
仅仅三天后,草砀山附近的三府七县纷纷出兵,将草砀山团团困住,但却围而不攻,山庄内人心惶惶。
“师姐,这次危机看来很难躲过了,不如拼尽全力,打他们个鱼死网破!”刘慧说道。
“……报~官府送来书信一封。”忽然有庄丁进来汇报。
“拿来我看!”青梅说着,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良久,再次把信折好。
“师姐,怎么回事?”刘慧问道。
“和那五个人说的一样,让我出去,就放过草砀山。”青梅说。
“绝不可能!和他们拼了!”刘慧眼珠通红地怒吼。
“不,现在拼命,只是平白浪费这么多生命,看他们的意思,也并不是要我的命,要不然不至于这么绕圈子,不如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青梅说道。
“那怎么行!”刘慧还要说话,被青梅打断了。
“我意已决,我走之后,你们要么发展兵力,壮大实力,要么遣散众人,各奔前程吧。”青梅说道,“其实眼下虽然贪官不少,但还算太平,达不到民不聊生的程度,所以我们的势力很难壮大,如果扯旗造反,不亚于螳臂当车,这也是这段时间我一直不同意壮大势力的原因,希望大家之后潜伏起来,再待良机吧。”
“师姐!”
“青梅!”
“庄主!”
众人心如刀绞,青梅却很豁达:“无妨,真有危险,以我的本事,也有可能全身而退的。”
“师姐,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查出幕后之人,救你出来。”刘慧忽然说道。
“好。”……
就这样,对方带走了青梅,随后真的撤兵了。
青梅被带走以后,对方一直以礼相待,这也让青梅始终摸不到头脑,只是一直带着她向京城方向行去,进了京城,入了皇宫,最后在养心殿见到了幕后之人。
“青梅姑娘,好久不见了!”皇帝微笑着对青梅说道。
“你是,三个月前……”青梅看着皇帝眼熟的脸,终于回想起来,此人三个月前便装路过草砀山,被庄客擒了,是自己做主放了他,没想到居然是私访的皇帝。
“青梅,从朕一见你,就被你迷住了,朕有意立你为后,不知你意下如何?”皇帝郑重地说道。
“哈?”青梅吓了一跳,随即冷笑道,“陛下何必消遣小女子,小女自知冒犯,甘受处罚,只求陛下放过山庄众人。”
“你误会了。”皇帝说道,“朕说的都是真心话。”
青梅盯着皇帝良久,才说道:“若是如此,请陛下遣散三宫六院,且立誓终身不再娶,小女便听陛下安排。否则的话,烦请赐小女一死。”
“此话当真?”皇帝眼睛一亮。
“这……自然当真。”
“好!朕这就拟旨!”皇帝说完,真的拿起笔,在龙书案上写了起来。
这一天,注定是震惊天下的一天。
先是皇帝下令遣散后宫,令嫔妃各领金银归家,不愿回家的,可剃发出家,每月衣食由国库供养,前皇后自杀,不少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也都被斩首示众。
坤宁宫里,青梅面带不安地看着窗外,这两日的波折让她有身在梦中的感觉,上一个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刚刚死去,尸体被搬出了后宫,如今自己住了进来,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天下,都因自己产生了动荡。
“皇上驾到~”身后忽然传来太监的声音,青梅转过身来,看见皇帝微笑着走来,心里忽然“砰砰砰”地直跳,她低下目光,万福施礼:“拜见陛下。”
“不用这么多礼。”皇帝微笑着拉住青梅的手,“明天就进行封后大典,朕发誓,今生只爱青梅一人,绝无二心。”
“今天的朝上……死了很多人吧。”青梅低下头去,声音微微颤抖。
“不妨事,都是些腐儒而已,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还有皇后!”青梅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皇帝。
“那没办法,朕早已习惯了,每一个政令变动,都会导致许多人的人生转折,甚至死亡,什么也不做也是一样,所以从长远来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皇帝说着,用另一只手抚着青梅的手背。
“我不想担祸国的骂名,所以……希望陛下将来要勤于政事,青梅来自民间,对民间情况也比较了解,眼下百姓生活并不富足,贪官污吏也不少,若陛下沉于私情,恐怕耽误了民生社稷,若有覆舟之险……你我恐怕也难天长地久。”
“青梅……朕答应你。”皇帝点了点头,双目含情,“以后有难处理的事,我们一起商量。”
“嗯……”
所有人都没想到,皇帝遣散后宫,只立一位皇后以后,居然政绩清明起来,又因为颁布了许多实用的、有利民生的举措,百姓感恩戴德,纷纷传言这位贤后是仙女下凡,和真龙天子前世有约,这次特来帮助他安定天下的。
民间以此为蓝本,流传出了很多传奇故事,但此时的皇帝和皇后,却并不开心。
“青梅,这三个县令被灭门,你觉得和你师弟有关?”皇帝问道。
“没错,我这个师弟剑术高超,但性格怪异,我担心他是因为荡龙山庄被毁而怀恨在心,以此报复,毕竟这三个县令,都是草砀山附近的县。”青梅皱眉说道。
“仗着武功屠人满门,也太过狠毒了!”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必须抓到此人,将之正法,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
“陛下言之有理。”青梅点了点头,强忍着目中的泪,不让其流下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如此不足以治大国。陛下若顾及情面,臣妾也羞为帝后了。”
“报~陛下,有人声称抓住了三家灭门的凶手,以其首级想面见陛下。”忽然有大内侍卫上前禀报。
“啊!”青梅闻言身子一颤,差点摔倒在地,被皇帝及时扶住了。
“他要见我?是什么样的人?”皇帝问道。
“是……是个瞎子,看不出年纪,但听声音二十多岁的样子。”侍卫回禀道。
“瞎子?”皇帝顿时惊讶地看向青梅,青梅此时也回复了神色,此时也觉得怀疑起来,“以我师弟的本领,断不可能被一个瞎子杀了,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
“那就宣他进来吧。”皇帝说道。
很快,几个侍卫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了进来,那人手中提了一个人头,青梅一见那人头,顿时大惊失色:“项雷!”
“嗖!”蓬头垢面那人忽然抛了人头,身形如鬼魅一闪,竟向皇帝冲了过来,大内侍卫居然没反应过来。
“是听音辨位,屏住呼吸!”青梅连忙提醒皇帝,同时施展轻功挡在皇帝面前,这时,蓬头垢面人的乱发向后飘扬起来,露出了脸,青梅才看清来人,一道刀疤横掼双目,但熟悉的面容依然可辩,居然正是自己的师弟——刘慧!
“砰砰砰!”两人瞬息间交手十几招,刘慧感觉到青梅的招数与自己师出同源,连忙撤身一步,口中惊呼,“师姐?”
这一会儿,大内侍卫已经围了上来。
“刘慧!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杀了项雷?”青梅问道。
“师姐,是不是皇帝胁迫你,我们姐弟联手,擒住皇帝,这样才能救你出去!”刘慧一边说着,一边在左臂用力挤推,一截金属破开手腕皮肤刺了出来,居然是一把藏在血肉中的特制的武器。
在场众人纷纷瞠目,对刘慧的狠辣感到恐惧。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心甘情愿跟着陛下的!陛下贤明勤勉,你不可伤害他!”青梅盯着刘慧咬牙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项雷为什么会死?”
“我和项雷商量好的,由我们两个将三个县令全家屠尽,再由我划瞎自己,使皇帝放松戒备,使我能拿着项雷的首级面见皇帝,伺机救出师姐。”刘慧微笑着说道,“不过既然师姐真心跟着皇帝,我也就放心了。”
“皇帝!姐夫,希望你照顾好师姐,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刘慧说完,将手中的武器刺入自己的心脏,倒地而死。
“师弟!”青梅心痛欲裂,悲呼起来。
“将这两人,找全尸身,按亲王规格下葬吧。”皇帝说完,将青梅揽入怀中。
“人生苦短,能和所爱共度余生,是多么珍贵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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