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后的第二个工作日,我有幸在街道食堂吃到了青菜鱼圆汤。
打汤的时候,看见汤里面飘着许多绿色的青菜叶和白色的青菜梗,在这些菜叶和菜梗中间,若隐若现地浮着三个乳白色的鱼圆,这三个鱼圆恰巧印证了早上出门上班时听到的喜鹊叫声。看见鱼圆,虽谈不上天大的喜事,但好歹也能算是今天的小确幸了。
我打了汤,汤碗里面有两个鱼圆,好事成双吗。因脸皮儿薄,手下留情,没好意思把第三个鱼圆一网打尽。
喝汤的时候,想到了刘震云在北大国发院的演讲。他谈到自己在北大读书时,因为穷,跟带肉的菜也就不熟,最喜欢吃的菜是锅塌豆腐。在北大食堂最大的惊喜不是排队买到了锅塌豆腐,而是排到自己的时候恰巧是最后一个买锅塌豆腐的。因为到最后了,大厨会把盆里边的汤汤水水一下子都倒入自己的盘子里。最悲催的是前一个同学买到了锅塌豆腐,轮到自己豆腐却没有了。那同学买到锅塌豆腐之后还会看自己一眼,庆幸之余有些幸灾乐祸。
刘震云在北大食堂遇到的最大的奇迹是快排到他的时候,锅塌豆腐只剩一份了,排在他前面的那位同学思索了一下,没有买锅塌豆腐,而是改了主意买了份鱼香肉丝,最后一份锅塌豆腐又到了刘震云的饭盆里。
对照刘震云在北大食堂的惊喜、悲催和奇迹,我在街道食堂也遇到过。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到食堂吃饭的时间时早时晚。早的时候会在中午十一点半食堂刚开饭时过去,迟的时候要到十二点才过去。
在食堂遇到的惊喜通常是在周四中午十一点半之前,因为每逢周四食堂通常会烧骨头汤,如果那天手头上工作不忙,又能在十一点半前几分钟赶到食堂,并且那时还没人到食堂,或是只有一两个人刚到食堂,那就能在汤桶里面见到惊喜了。这时候打汤,只要下手够狠,打汤时再稍微讲究些轻捞慢起的技巧,就能吃到好几块带肉的骨头。
最悲催的是在食堂窗口排队,快轮到自己的时候,食堂大师傅已打好了两份菜,手头上正拿着不锈钢饭盆打第三份菜。那打好的两份菜摆在食堂打菜窗口的台面上,一份菜里面的大排有成年人的巴掌大,一份菜里面的大排只有七八岁孩童的巴掌大。这时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位扫了一眼两份菜,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那份有成年人巴掌大大排的菜端走了,轮到自己只能拿那份只有七八岁孩童巴掌大大排的菜。而当自己拿了那份令人感到遗憾的菜时,师傅手头上的第三份菜也打好并且放到了窗台上,这第三份菜的大排同前面那位拿走的一样,也有成年人的巴掌大,这时,心中的遗憾瞬间就转化为悲催了。
在食堂遇到的奇迹发生在不久前的一天。
那天我到区城管局开会,原定上午十点的会议因故推迟到十点半才开。姗姗来迟的领导在会上口若悬河,超常发挥,把半个小时能开完的会,硬是开了一个半小时。散会的时候,领导还有些意犹未尽,而我却心急如焚,因为从城管局赶回街道恐怕吃不上中饭了。
散会后我急匆匆走出会议室,坐电梯下了五楼,骑上电动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回街道。到了食堂,里面寂寥无声,就餐的桌面已收拾的干干净净,我抱着一丝能吃上中饭的希望——也可以说是幻想,走到食堂窗口,用不太自信的语气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师傅啊有饭了?食堂师傅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说道,有饭,今天来吃的人少。听到这话我的心落了地。
那天食堂的荤菜是红烧鱼,每人可以吃一块鱼或半个鱼头。我喜欢吃鱼头,就对师傅说,师傅帮我打份鱼头。打菜的师傅帮我打了半个鱼头和三份蔬菜,她把饭盆交到我手上的时候问了我一句,半个鱼头够不够啊,今天菜多,我再打半个给你。听到这话,我那颗落了地的心开心的像个球一样又弹了起来,这真让我感到意外啊!
那天中午,我吃了一整个鱼头。
今天,我到食堂的时间偏早,但算不上最早,去的时候刚过十一点半,食堂的人也不多,我有幸吃到了青菜鱼圆汤里面的鱼圆。离开食堂的时候,我想到,去的更早的人吃的应该算是鱼圆青菜汤吧,而到食堂迟的人,恐怕吃到的只能算是青菜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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