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荔师范的老同事赵淑香大姐突然去世了,说没就没了,才六十多吧!温善和蔼的音容犹在脑海,人却像风中的落叶倏忽飘走了。生命无常,世事莫测,一个普通人的离世自然掀不起大的波澜,但却深深震撼着每一个曾朝夕相处,风雨同舟过的亲人和朋友。
赵大姐曾经的家,可以说在家属区的中心,又在一楼,窗前总是有一大群人,或席地而坐,或围站一圈,或高谈阔论,或细语聊天,总有些熙熙攘攘的感觉,这算是家属院中的闹市区吧。她也不烦,笑眯眯的还拿出家里的小凳,张罗着,她的老公,钱师,也是很随和的好人,乐呵呵的,正谈笑风生,好像忧愁与这一家子不沾边。印象中,赵大姐的脸上好像一直带着微笑,自然的笑,做事不紧不慢,我感觉天塌了,她也不会急。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经历,她两口子命运也背负着时代深深的烙印。作为知青,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广阔天地,后来安排工作,又从繁华的西安市落脚到偏僻的大荔县,在大荔师范小小的院子里度过了大半生,再后来,家属院被拆了,人也散了,这几年是不是又落叶归根,回了西安,也无从知晓。身世浮沉雨打萍,多少人也一样,注定这一生总在漂泊。
说起来,我和赵大姐也只是每日见面点头一笑,在人群中随着大家一起说笑罢了。那时,我在教学一线辛苦耕耘,被称呼为李老师,她在后勤岗位上任劳任怨,被称呼为赵师,中国的称呼深奥,我年龄比她小多了,却多了个“老”字。当然了,我们只是职责不同,目标还是一致的。都是最普通的人,挣一份工资,操一份心,尽一份力,干着最平凡的工作,默默的付出着,不祈求鲜花与掌声,但求问心无愧而已。说良心话,就靠着我们这一百多号人,齐心协力,艰苦打拼,才撑起这百年老校的辉煌。
早知道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也无法预测明天和意外哪一个早来。然而,噩耗总让人寒心,生命竟如此的脆弱,让人措手不及。想起她的楼前,窗户下,有一方花坛,绽放着热烈的花,她两口子常安静的坐在花坛边。一个半躺在椅子里,眯着眼,听微风荡漾,一个手里忙乎着,盯着红砖地,看日影飘移。转眼间,一个晌午悄悄过去了,时光静静流逝真快,现在想想,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最幸福的岁月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自师范家属楼拆了以后,我们像失巢的鸟,各奔东西。在相隔遥远的空间,在世界不同的角落,重新筑巢。在每一个冷清的黄昏,也会想起大荔师范这座曾经栖身的老巢,想起哪些熟悉的面孔。
会是怎样的场景呢?三栋年代不同的家属楼,一排枝繁叶茂的老桐树,一间热汽缭绕的开水灶,对了,还有烧水的张师扯着喉咙那一声大喊。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有几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浮现脑海的,也许是冬日一地温暖的夕阳,也许是夏日楼宇间夜空上清澈的星月。
忘不了的,是柔柔的春风,是绵绵的秋雨,是皑皑的冬雪。是晚归的人,是早开的花,是吱吱的推门声。最铭刻于心的,还是一张张真诚的笑容和一句句亲切的问候,那才是小园里最美的风景。
赵大姐悄悄的离去,如同她悄悄的走来,还记得在从家属院去往教学区的路上,她神态自若,步履稳健,不急不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平和温静,脚下散落着几片金黄的树叶,天空湛蓝如洗。这一生,她敦厚善良,与世无争,与人和善,走时也应该心如止水,可惜呀!好人不一定长寿,也许是老天不想让你再遭受病魔的折磨,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许更好!安息吧!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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