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墨凉一如以往那般早早到了教练场,几位师傅也已各自忙着自己琐事。擦剑的,煮茶的,喝酒的,就是无人搭理站在亭外的墨凉。她也不尴尬,这样的情况早已习惯,自顾自的敛下眼皮,恭敬的行过礼,就自发到了一旁开阔场地开始自己的练习。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动作,务求完美!
亭内,茶香四溢,清风徐徐。石台上南漓陨一身轻衫,清爽秀气。指尖拿着杯中茶水置于唇边却未饮,只是闻着茶香似乎在思考什么。烟雾缭绕,让人看着不惊走了神,就像右侧慵懒靠坐石柱子旁的荷轻芜。手中的酒洒了也未察觉分毫,只是杵着下巴,红着脸,满目迷蒙的望着南漓陨笑着。至于左侧石凳上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甚是仔细小心擦拭保养自己手中剑的石伯。眼中的专注,一身沉稳的气质像极了现代身在兵营里当过兵的人。
南漓陨爱茶,他的性子清淡温和,内敛却又藏着一把锋锐的利剑般的锐利。琴音一向以轻柔,宁静为主,带着安抚之效闻名。可是谁也不会忽视他那纤白细长的指尖藏着的锋芒,一旦露出,必定沾血。
石伯也爱茶,他的性子虽然阴沉,偶尔腹黑阴险,骨子里却是个正直磊落的人。石伯的剑像他的个性,软剑轻柔,诡异,让对手难以招架;可他的最爱宽大且沉重的重剑,招式少,简单明了的直来直往。
几位师傅里,唯独荷轻芜爱酒,且是浓烈异常的烈酒。她是几人里最深藏不露的那个,却是性格最为火爆的急性子。至于为什么这么说,看她的舞姿走位和扔绸缎时的姿势,不懂得的人只会觉得舞姿优美华丽,看不出别的。可是,懂得人呢?
荷轻芜的舞姿对着几位恭敬的以轻快,妖娆却又带着一股傲慢的华丽风靡,又以柔和清雅之姿让人入迷。她的舞,让无数人为之疯狂,可她却在自己的人生巅峰时为自己谢幕,隐退。没人知道为何,但有知情人曾笑着打趣过,或许那是为了南漓陨!
可真相如何,也就眼前这三个看似陌路疏远,却隐隐透着莫名了解,熟悉的默契的三人自己才知道缘由。
而太阳底下,秋风四起,暖阳高挂,在这样的日子里正好不过。
闭关苦练的日子,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动作招式永远都是那么几式。她也曾因为焦躁反感,恳求恩师们教她下一层的,但结果不约而同的被拒。理由一样:“心干勿燥,最朴实的或许就是最重要的;最简单的,或许就是最厉害的;最不想要的,或许最后却是你最需要的;你永远都不会猜得到,耐心刻苦的余味留给你的会是什么!”
短短几句话,墨凉似懂非懂,只觉得满头的阴郁。但是想到自己肩负着什么,也就没有再多问。并非她不想问,只是时机未到,他们是不愿说的。
此刻,她只觉得浑身筋骨酸软,一身棉质轻衫早已被汗水浸湿。午时已至,即便是深秋时节,此时的她也只觉得燥热难当,急着去想去洗个冷水澡。可没有几位师傅开口放行,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坚持着!
望着日头不早,想来其他几个也是饿了。南漓陨含笑,放下手中的香茗这才道。“院里的菜该冷,你也早点回去洗洗。饭后直接来这就好。”
“另外,你让我帮忙谱的曲已经完成了。有空你来取就好。”
“曲子?什么曲子能说动你这尊大佛来谱曲?”闻言,愣神的荷轻芜回过神,柳眉倒竖。虽是不悦却也咤异,就连一侧闷不吭声的石伯都抬眼看了过去。
荷轻芜想让南漓陨给自己谱曲,自己可是使了百般招式也没说动这家伙。倒是这小娃娃一个是怎么搞定的?前些日子才说服自己帮她编舞,现在看样子却是早已搞定了南漓陨为她编曲了!
“是她自己写的词,哪来让我谱曲,顺带还唱了几遍。”南漓陨抿了口茶,笑道,眼中不乏露出欣赏的意味。“腔调怪异新颖,却很动听,这倒勾起了我去谱曲的意味。”
“新颖?”石伯突然出声,那浓厚的眉头忽的一挑。
“恩,新颖!”
“这还真有本事,这小丫头前些日子才用了几段新颖的舞姿挑起我的摸索欲,这才答应了她的要求,帮忙编舞排练!”说到这,荷轻芜歪着脑袋,看着淡定站与一侧的墨凉,眼中一片清明。“看来这小家伙雪还没学多少,创新的才能到不少呢!看来还真是长江后浪拍前浪,我们两看来可不能埋没了她的才能阿!”
“不怕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冷不丁的,凉亭内的石梁上突然冒出个声音。众人抬头,看着一头银发却长着一张童颜的燕飘飘正一脸兴味的看着低下的几人。
燕飘飘只爱喝白水,却酷爱美食。她身轻如燕,鞭法如电。一向以快为道,以诡异,飘忽难测轰动江湖。虽然身材犹如永远18岁少女一般,可是满头的银色已出卖了她的年龄绝不低于50高龄。可惜色胆包天的人太多,总以为这看起来娇弱像个无知千金般的燕飘飘好欺负,坑蒙拐骗哄,无一不用。恰恰结果却是碰到硬茬子,最后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想到墨涛给自己请的几位师傅,没有一个是不精明的老辣姜头,摸凉的心中又惊又无奈!
听到这个声音,墨凉直觉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可是却又无法脱身。只能安安祈祷着不要是自己担心的那样!但真该让她担心的却不该是这行踪飘忽的燕飘飘,而是那个看似沉默寡言的石伯才对!
“被后生拍死在沙滩上也是件幸事!说明我们眼光好,教的也好!”
灌了口酒,荷轻芜无所谓的回应着。她不怕自己教的人有出息,就怕没出息给自己丢脸!
南漓陨没答话,却也配合着点了点头说明了他的也是这般想的。
墨凉偷偷的垂下眼帘,藏住了眼底的尴尬。她要不要告诉师傅们,其实那是借着另一个时空里的人的作品呢?在现代,这算是赤裸裸,明晃晃的抄袭阿!
燕飘飘笑嘻嘻,把玩着手中的发丝。“这倒也是,小郡主让王爷请了我们四位师傅,就能看得出小郡主你的心思不小呢!”
“就是没想到,你还挺公平的!”
石伯抬眼看了看一旁安静的跟小透明一样的徒弟,凉嗖嗖的来了句。“不偏心,笼络人心,对症下药,着实花了不少心思吧?”
这下,南漓陨跟荷轻芜均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墨凉心中轻叹,现在她再想沉默降低存在感都做不到了,只能敛下心思,解释清楚再说。
“歌词,是墨凉偶然间想到的,觉着有趣便记下了。而想要编曲,现在的我做不到,只能拜托师傅。”
“荷师傅说的舞,是有次做梦时产物。好奇之下告诉荷师傅,也是想将它编导出来。”
“燕师……咳咳……”接受到燕飘飘突然的一记冷眼,墨凉尴尬的轻咳了几声,硬生生的改了口。“飘……飘飘姐姐一直觉得自己的速度不够快,我只是无意间见师傅练鞭子,随口说了几句。师傅觉得有用随手给我一件礼物,于是就收下。”
她没敢说这礼物是什么,但当时却很不客气的把燕飘飘独门轻功功法给要了过来!虽然……她看不懂!想到这,墨凉就觉着浑身冒着一股悲凉,无奈的不行!这还真是,空有宝山而不得啊!┐(´~`;)┌
“至于石师傅……”墨凉摸了摸鼻子,此刻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墨凉尴尬,半天没说出话来。石伯垂下眼帘继续擦着手里的剑,幽幽地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某日心情不适喝多了,听到了看到了小朋友不该知道的事而已。”
闻言,墨凉难得的红了脸。她真的没想到那是茅厕!更没想到往日严肃律己的石师傅还刚好在!更更没想到的是还光着上身,扒着裤子!最最最美让她想到的是石伯居然喝个酩酊大醉,连自己徒弟都没人出来,抓着她不撒手就算了!还一个劲的跟她吐苦水,问她“是不是我长得不好看所以你就是不选我?”,“是不是就为了那什么狗屁琴瑟和鸣,他琴好,你舞好,而我只会舞刀弄剑?”……十万个为什么,就在她呆傻的那时一个劲的冒!可谁又能告诉她,她师傅找她诉苦为什么非在这个满是污秽,臭气熏天的地方说呢?为什么呢?
石伯那时怕她走,即便睡着也没松手,就怕人走了,连个听他说话的人都没了!可事后清醒时,在墨凉一脸铁青昏迷在旁时,在想起自己那一夜荒唐事时,石伯无比期望着这都是假的!是他还没睡醒!!只是没睡醒!!!╮(╯_╰)╭
那夜的事,谁也不知道,除了当事人。可是为了封口,石伯答应了墨凉三个条件,以此作为交换!那三个条件,几乎等于签了卖身契!好在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也就答应了。
石伯和墨凉两人的反应,明显让在座的人都想歪了去。荷轻芜跟燕飘飘一脸羞愤,望着石伯半响没说出一个字。南漓陨更是一脸的诧异,看了看两个当事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气氛顿时微妙了几分,半响没听到声音的石伯这才后知后觉抬头看了眼,随即便听到自己心中咯噔一声响。等他急忙想要解释,却以及晚了!
荷轻芜跟燕飘飘早已带着墨凉离开了是非之地,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看到这小徒弟,免得被饥不择食的人吃了!
另一边,南漓陨对着急得团团转的石伯拍拍肩膀摇头道。“她还小,怎么能让她看到那些呢!而且她还是封测的郡主,万一出了什么事……唉……日后记得关好院门!”
什么叫自作自受?
什么叫祸从口出?
什么叫千言万语都解释不清?
此刻,石伯正在庭院里领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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