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明:
问候你,老兄。这竟然是第一次给你写信,以这种方式交流挺奇妙的,因为我很久很久没有给人写过信了,上一次数年前还是写给浙江的朋友莉莉,不知道你去过浙江没有。最近你过得还好吗?你们的俱乐部办得如何?最近风声紧,小心点(哦,差点忘了,也许你们不必为此担心,这是地上的人们需要担心的),超死亡画展的举办日期定好了吗?定好了告诉一声,我想我一定会参加的。
在动笔写这封信之前我曾想过很多关于我的东西(我想用“故事”来表达,那好像不够坦诚),前天晚上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最终失眠了,我翻了会枕边的约翰伯格的《约定》,他是一个有趣丰富的家伙,他用出色生动的语言把美学和艺术思考娓娓道来,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他的,或许你会问我怎么认识他的,我是通过梁文道的读书节目《一千零一夜》认识的,对,就是一个媒体人书评人做的阅读经典视频节目,太长了对吗?哈哈。接下来,我又好像感觉我又被塞进了那个沙丁鱼罐头(事实上我几乎每天都被塞进去至少两次,我来这座大城市后就是这样减肥的,当然还有每天超长的步行),身边的蚊子嗡嗡地把我吵醒了,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一点半,我睡不着了,用手机看完了一部叫做《怪形》的电影,一群美国南极科考队员被一个从挪威科考站跑来的被寄生兽附身伪装的哈士奇感染,并互相猜疑仇杀,最后被吃的、被杀得只剩下两个根本不知道是否被感染的家伙在那里互相狐疑地注视彼此,坐待变化。我这样是不是在寻求刺激,睡一个好觉就能解决白天的所有困惑和焦躁?不,那只是暂时的失忆(失去对世俗生活,纷乱躁动的世俗生活的记忆),而真正的“我”却处于神游状态,所以我宁愿相信梦境,在梦中我能与福楼拜大谈文学创作与信仰问题,我能和毛姆一起在深夜去往狄更斯的墓地,当然了我们一人一听格林王啤酒,很好喝,没错是毛姆请我喝的,我还是第一次喝英国啤酒,下次带给你尝尝,他送了我两听。
失眠、迷糊中反复,到了第二天清晨托着沉重的脑袋爬起来上厕所、洗漱、做早点(吐司夹煎蛋黄瓜片胡萝卜丝外加一盒牛奶)最后简单收拾一下去黄村西大街地铁站拼命挤进人流中,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我很想你来体验一下,或许你会觉得很新鲜的,但你一定不喜欢,太挤了。当然或许是我太狂妄了轻率地做出了如此判断,晓明我是相信你的,期待你的实验沙龙成功。
我们常用(更具体来说是我,我为什么总是以“我们开头”,这不好,这是集体主义思维)“世俗生活”和“理想世界”来定义彼此对立的两种生活状态,在某些地方还有“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对应,真是奇怪,我从小就是在这种非此即彼的语言和思维模式中长大的但现在越来越反感但同时又经常不由自主地套用这种思维。还有,我会不时在潜意识中暗示自己尽可能地融入和“更接地气”一点,这似乎很矛盾对吧?我为什么这样做,我知道你会有疑惑,上次你邀请我参观你们的地下“超死亡实验俱乐部”,我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感觉,我太爱那里了,他简直就是我梦中的“理想国”,可是我要有食欲要吃饭、要购物消费满足物欲、要做爱来满足性欲,还有被动地响应社会组织的号召承担养育下一代的责任,我有妻子和儿子,他们很好。我试着不去想这些,就像那次撒那邀请我一定要去大教堂做祷告(我不是教徒,她告诉我神会解救你的),晓明,你相信吗?我承认我对宗教信仰有好感,但在我看来那也许是一种“催眠”,我爱艺术、我爱文学,这不就够了吗?我会写写小说,多看书,学外语,常常会有如“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样的被人善意提醒的话语,我真想说叫他们走得远远的,马克思这家伙还有这一帮肤浅的歪曲理解的人们总是拿这些言论来抨击一些略有不同的人,好像是没有钱没有好的条件就不能去写作和搞艺术或者阅读经典了嘛,我一向对马克思的这句话嗤之以鼻。
又到零点,就此搁笔了,晚安。
祝你好运,我的兄弟。
一帆 9102.82.5 于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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