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芟载柞，其耕泽泽。——《诗经·载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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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入新居后，终于有了个小园，是花园，亦是菜园。沿围墙栏杆是花草，蔷薇、月季、金银花、凤仙……皆不名贵，但是长得繁茂热烈。特别是蔷薇，枝蔓密密丛丛地爬满了栏杆，花儿也开得稠，有粉色的，有大红的，有玫红的，散发着浓郁的香。
小园的中间是菜地，忙不迭地整了垄，就撒下了种子，栽下了瓜秧，一颗希冀的心就落在了厚实的土地上了。可不知为啥，除了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丝瓜等均比别家慢了半拍，亦步亦趋地跟着节气，懒洋洋地发芽、开花、结果。
公婆来视察，说土是生的，处女地，脾气硬，不服软。地还没整平，黄瓜苗就栽下去了，遇上咱这样的把式，菜们唯有自学成才一条道。夏那么长，又那么热，慢一步又何妨。
成才之路是艰苦的。尽管多次施了有机肥，黄瓜苗、丝瓜苗许久都是没睡醒的样子，好像营养不良的希望工程。哎，头茬的种子和苗，算首秀，随心长就算给面子了。
算是后知后觉吧，黄瓜终于在一夜醒来后纷纷伸出藤蔓。此时，需要及时架杆，叫黄瓜的藤蔓有据可依。选个周末，竹竿齐刷刷的，架了黄瓜，架了西红柿，架了丝瓜。这三排架子起来，小菜地有了气象。
架好了，觉得高枕无忧了，接下来，你们就一路扶摇直上好了，竹竿修长挺拔，爬上去的秧也该是舒展有范的。
黄瓜似乎并不在意，还是随心所欲的伸秧。对竹竿爱搭不理的。一天下班回家，邻家大姐候在院门前等我，专门告诉我，这黄瓜秧得用小细绳绑在竹竿上，引着它才行，不然它不知道爬。西红柿秧也得绑一绑，适当管管才能爬上去。
这邻家大姐，阳台外的菜苗都茁壮生长，她看到我和我的菜苗都不上路子，实在忍无可忍，专门等着我下班当面授课。她是看不得菜苗被怠慢被误导的。
原来这样啊！满地瓜叶瓜须，还要等着扶上马送一程？本来想着菜们愿意开花就开个花，愿意结瓜就结个瓜，如果不愿意，那咱就薅了重来，没想到，菜们还这么大牌。于是，一边绑一边数落：好好的竹竿子你就不知道爬？你那些须子是干啥的？探测器失灵？信号不满格？谁都有竿子，你爬人家的干啥？越位了知道不？还有你，丝瓜，爬到墙外路灯杆去，出轨了知道不？……
有了这个园，咱的业余时间就被生长所驱赶。该浇水了，该架秧了，该培土了，该拔草了。孩子小的时候，一年一年的，被娃的生长驱赶，陪着他一路长大成人。娃长大了，咱又去看蔬菜花朵的生长，好像被驱赶惯了的。好在有付出就有收获。黄瓜在它的体制里，顺竿而上，繁茂葳蕤。掀开叶片，露出青翠之身，摘了，洗了，咔嚓咔嚓，品尝没有化肥、没有膨大剂、没有除草剂、没有任何化学制剂的只剩黄瓜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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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着一茬茬小菜，突然觉得土地最实诚。每一份阳光晒过，雨水淋过，它都不会忘记，会一点一点积存在种子的内心，它蕴含着生长的全部秘密。土地一味地奉献，我们只关注收成，忽视了微弱的花开，根系的延展和每一丝卑微的绿意。日出日落，涛走云飞，枯萎凋零，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无一不与人的心灵息息相关，照应着梦想、喜悦、失落等一系列的情感。是的，一块土地，一朵花，一棵菜，都教给我们无数神奇，还有，对万事万物当怀有的简明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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