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拜读了沈复先生的《浮生六记》,看了其中的前两篇,《闺房记乐》和《闲情记趣》,直观的感受是这前面的两记完全是沈复先生和他的妻子芸之间的爱情故事和生活中的种种情趣。
两个人的一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在日常的生活中,更难得的是一种情趣。有能力把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成琴棋书画诗酒花,人生难得有情趣,志趣相投,才能细水长流。
乾隆二十八年11月,沈复出生,13岁的时候,沈复随母亲回家探亲,见到他舅舅家亲戚的女儿芸所作的一首诗,便心意投注,然后就去告诉他的母亲,他这一生,如果要娶妻子的话,非芸不娶,正好他的母亲也喜欢芸的性格的柔和,便立马脱下手上的戒指,为沈复和芸订婚。
那年冬天,因为芸堂姐嫁人沈复随母亲去她家观礼,当夜送亲戚到城外之后,回来已近三更,沈复觉得肚子很饿,婢女给了他枣脯吃,他觉得太甜了不吃,芸便暗地里牵他的袖子,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藏着的暖粥和小菜,事后这件事情被大家知道了,取笑了好一阵子。沈复和芸也互生情愫。
沈复18岁的时候,与芸成婚。当天晚上,两人并肩吃饭,芸才告诉沈复说自己已经吃了好几年的素斋了!那时候他才知道,自从自己当年出水痘的时候开始,芸就开始吃斋为他祈福,心里对芸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婚后的日子里,两人相互欣赏,谈诗评句,探讨学问,芸早先是不识字的,那时候的女孩子做好女红已经是最大的贤惠了,但芸觉得诗里的句子很好听,先会了句子,对着书本,自己开始识字,后来又作诗。写的句子是没有老师教过的,所以只是个别句子,不成样子。此后,沈复便经常同芸一起,作诗,探讨学问,关于道家、法家、李白、杜甫,还有诗词的格律、字词,探讨它们之间的区别与相似点,并给出自己的见解。
沈复喜欢结交朋友,芸便做他坚强的后盾,给她们做饭,温酒,同沈复的朋友一起玩,参与其中,这也有了夫妻间共同话题的来源。
芸也经常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想法,令沈复觉得非常奇妙。有一回,沈复和他的朋友们想去户外赏花饮酒,谈诗作对,但是苦于当时没有酒家可以小酌纵饮,如果对着花喝冷酒,吃冷食,又觉得没有意思,有人说不如找附近的地方喝酒,或者看完花再回来喝酒,终究不如对着花喝热的酒来得痛快,大家商量未定时,芸在旁边说,明天你们各自带好份子钱,我自己担着炉火来。
众人走后沈复问芸,明天你自己真的要去吗?芸说,不是的,我看街上看到有卖馄饨的,他的担子里有炉火,很齐全,我们可以雇一个馄饨担子去,把酒菜在自己家里先准备好,到了之后再热一下,就有热的酒菜吃了,还可以再带一个砂罐儿去,把砂罐悬在炉灶上加柴火煎茶,也就有热的茶喝了,这样就有酒有菜有茶有诗。
第二天,酒肴都烫得温熟,大家坐在地上放怀大嚼,朋友们纷纷称赞芸的聪明,若非芸,大家一定不能这么尽兴的赏花吟诗。
夏天荷花初放的时候,芸便用小纱囊,撮少许茶叶,放在荷花心,第二天早上取出来,烹了雨水来泡茶,香韵尤其绝妙。
与芸生活的那些日子里,大大小小事情都颇有情趣,即使在最简陋的日子里,两个人也能过的非常满足。沈复与芸一起置办屋子所需的用品,装饰园林,赏花赏月,四处游玩。春天看花、秋天赏月、夏日避暑、冬日喝茶,无不惬意。
那时候的男子,还不像现在的一夫一妻制,大多都是一夫多妻,一个正妻,若干妾室,芸在这件事情上也颇为开明,甚至主动替沈复纳妾。
一日,沈复与朋友一起去游虎丘,朋友刚好带了自己的女儿,16岁的年纪,名叫憨园,亭亭玉立,谈吐之间,颇有文采和学识。芸与憨园相见,欢喜得如同旧识,两人携手登山游览名胜,相见相交,一见如故,芸还私下约了她,第二天到家里来玩。
两人促膝长谈之后,互相结为姊妹,并把手上的玉镯子,送给了憨园,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想要撮合憨园和沈复,虽然事情到最后并没有成功,但芸的这种做法也是一个颇为深明大义的女子。这一点让沈复也很是感动。
林语堂先生说芸是“中国文学中一个最可爱的女人”。芸的父亲早逝,独自靠着女红养活一家,自学认字,和沈复闺房中谈论诗书,赏月饮酒,而沈复在他的《浮生六记》中,也多次描写到自己的夫人,在贫困的生活中表现出自己的闲散雅致。
有人说说《闺房记乐》是《浮生六记》里最好看的,而且一定要看古文版的,因为有些意境是要自己去领悟的,翻译成白话文就没多少意思了。
人生难得有情趣的一知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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