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序章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不知几千年了，世人对江南此地的印象都是这般，若要说这世上有什么可以看作美的化身，江南城总在林林总总的想法里必占其一的。

        自然的，人间的天堂也有四季之分，只是那差别过于微小，当意识到时，短暂的寒风早已无形于新洒的春光之中。可若因此小觑了江南的冬，只怕你会吃个撑饱，偶尔顺势钻入领中的冻风，会让你有些受不了，感受到恶鬼掏心的体感。

        放下简单说明的天气，姑且说说江南的人文风情，会发现那儿的人和天气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被得天独厚的水土滋润着，个个生养的或水灵或俊俏，仪表上没什么差别的。不过，若觉得他们因此就性情乖僻，不好搭理人，那可就错了。这些皮囊好的，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样貌随处可见，却偏偏觉得自己都是臭皮囊而不值当一提的，且都是不坏的性子，谦卑又有耐性。治安方面，传说即使江南人看到地上一叠银票摆着，也不会去捡拾。外乡人不会去细想其中的奥妙，往往是觉得大概江南人天生就有这路不拾遗的特性吧。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好地方出好人，人自然也就差别不大了。毕竟古人都说了，殊途同归嘛，好的极致，就都一样了。

      细想可就不对了，这种高度统一可真是咄咄怪事，人的天性岂是能被轻易统一的？原始粒子的组合方式不知道有几亿万种，数都数不过来，组合而出的人，天性一样的概率得有多小？

      这种单纯而怪异的民风，其实完全要归功于一个人。完全的。

      江南城城主，方道冲，人称道冲天尊。此人生的鼻梁恰当高挺而细，天庭饱满，青目深邃，常常微张如一拉链缝。整个人都很修长，乌发向上翘起，应了“冲”字。皮肤因为生的巧的缘故，恰好是中了白化的粒子组合，更巧的是几乎覆盖了全身，倒也显得和谐。不过虽白，但却不妖，大概是常年受晒而产生的，颇有些红润。总体给人的感觉有干练有古怪，令人过目难忘。

      要说到这江南城城主，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年轻时在江中主城的大天尊手下走南闯北，眼界、经历可谓一等一的。他的佳话口口相传，江内几乎无人不知。斩过蛟龙，劈过天魔，一人出入敌军如出入无人之境。而这般广大的神通，并不会使百姓们感到奇怪，其实是江内的人们都早已耳濡目染了。

      人们从小知道，某些卓越之人以特殊的传承可以改变自身原始粒子的方方面面。重炼肉体，重炼精神，甚至连魂魄这种虚无缥缈之物都可以重炼，达到通天彻地的境地，甚至可以延长寿命。

      这位道冲天尊就是其中之一，且是佼佼者。历经生死搏杀，自身的修为早已高到不可思议的境地。大天尊屡次想举他为自己的下一任，怎奈他性子怪异，又闲云野鹤惯了，多数时候只爱自行磨炼，于是常常在大天尊派人来寻他谈继任时，一溜烟逃走，到各种地方周游去了。大天尊无奈，只能另择人选，方道冲得知此事，反而还哈哈大笑，十分快意。

      这样一个怪人作为城主，他对于自己的理念有着奇怪的执着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命江南城所有的书院，都要教自己编的书，灌输“外像不足内在”、“决不可与人相攀比”之类的理念，以致于奇俊之人从小都要自然以为自己不足为奇，待人接物完全友善，实在是令人有些咋舌。而治安方面也人人守则，都多亏教育之便。那些偶尔出现的不法份子，都会受到严格的惩处，不过也恰到好处，从不会有骨断筋折之刑，重者只是直接处死，手段极高，不会让人有丝毫的痛苦。据说死刑是由修道者引动罪犯体内的原始粒子直接分解，从完全的层面上消灭一个人，过程极快，也不会有皮肉之苦。犯了小过的受了刑，也会有修道者引动原始粒子帮助其复原身体。

      有位因为冤罪昭雪而在最后一刻被救下的死刑犯后来回忆说，处刑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各部分连锁失去知觉，到了后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空中浮萍，泡入水中便能立刻化开。而救下他后，那些修行者又施展秘法，让他的身体逐渐复原。种种这般，尽然有些外乡移民和恶劣分子，不服管束的，但在方道冲的名头和手段下，也不敢大动干戈。恩威并施下，他的百姓爱戴他，他的敌人也不得不对他敬佩有加。

      除基本理念之外，其实江南城的规矩是很少的，人们大多自由贸易，获取利益。有些会和其他几城定期通商，以丝绸等特定物品去进行对外贸易，换取稀有的物件再来转卖出高价。经济皆靠自我调节，不大，倒也发达。若有无业游民，或是书院中不受待见的愚才出来混饭，也不怎么受到白眼。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选择领受救济银两，或是去专门的贫民教习处，免费开导心灵，学习道理和手艺，解决心中的迷惑。道冲天尊也因此，被尊为平定圣人。

      这位圣人天尊与其他几座城的天尊，同时还携手保护着江内的一方平安，每两年都有其中一人率部去其他四座江内的大城进行边防支援工作，不断巡逻于整个江内，但人们却对于江外的情况不甚了解，甚至也不知道敌人是谁。江内是这片土地上的中心之地，大体是以一条名为玉镯的大江，环状包裹着一块土地，其中又有些部分渗入内地，有些地方些微的有断流，因此江内也不能算是岛屿。江内按照东西南北中，分作五座城池，也就是前面所说的五江城。

      五江城虽说是城，但范围奇大，可以说是一个大洲的大小了。而包围着这块土地的玉镯江，也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的江了，虽不完全是海，人们也更喜欢称其为玉镯海。半个甲子以前，玉镯海的范围还没那么大，形状也不像玉镯，只有几条断断续续的江水。它是怎么变成这个面积的，无人知晓。奇怪的是，江内的人们，也就只对自己的地盘有所了解，对于江外之地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据说是天尊们将道路阻去了，不让人通过，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半个多甲子之久。

      有人曾好奇地去向天尊身旁的人打听，问他们这些天尊是否去过江外之地，到底江外有些什么。可就是那些人也没有准数，只说天尊认为江外有大凶险，非圣人所不能触之凶险。

      天尊的话令人难以置信，又无法理解，许多人都继续探寻着真相，但大都无功而返，因为天尊们所设下的封禁，实不是凡人所能破除。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十年。在这十年间，道冲天尊先后生下二子，全城上下为之庆祝。长子为人稳重，出生时便抓了身旁为其准备的诗书和木剑，可谓文武双全。四岁便读书习武，修行道法神通。六岁便小有所成，突破基础的修道限制，打开了操纵原始粒子的门道，武艺和文赋也大有长进。才俊之中，风头无二。

      比他晚四年出生的弟弟，更是越发妖孽。这倒不是指其天赋奇高，而是次子的气质，像极了他父亲，皮肤也是全身雪白。性格上跳脱不羁，不按常理出牌，家人督促其按照家中传承修行，他却自己像玩一般鼓捣起原始粒子的研究，自身的修为不增，反倒造出了一些很是不伦不类的东西，五岁制造出的机巧，竟然将整个城主府后花园分解殆尽，根本看不出其存在的痕迹。幸得城主正在府中，才得以乘着时机尚可修复后花园，减小损失和伤亡。

      这次风波之后，妖孽的天尊次子便被禁止靠近修行的书籍，关了禁闭。而传说天尊之妻似乎也因为这场事故受了惊吓，不知所踪，成为一段盛行一时的传说。然而这段野史也有不能深究之处，天尊之妻也是大能为之人，修行多年，岂会被一个五岁小儿的能为吓跑？这种程度低浅的分解之术，以她的能为即便无法修复，当是不会受影响的。

      不管怎样，十年，就在这大小动静中平稳地过去了。江内的人们各自机械地生活着，祥和如同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的湖面 — 起码表面如此。暗流是否汹涌，没有人愿意去关心。不去触动湖面，就不会有暗流汹涌，这些人都这么想着。久而久之，对于敌人，对于凶险，已经无人去探寻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天尊们的存在吗？天尊的伟力盖世无双，一定能够保他们平安的。

      谁又能想到，即便是天尊，在这场世界的道法都不得不为之而改变的宏伟变革中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的变量呢？

      而现如今这场变革的初始，所谓非圣人所不能触之凶险，似乎终于将它的爪牙缓缓渗透到了这片土地中。

ps：高一学生党，投稿只为兴趣使然，没想定时更新下去，有空有意即更，作为闲暇随笔之用，愉悦身心。不过确实是有具体的故事框架和设定，不能完全算是玩乐一场。以上还望各位看官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