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梦想,我们从小就受教育,你的梦想是什么呀?当科学家,当作家,当个医生。其实那个时候我们的梦想更多的叫做理想。
那都不是我们的梦想,那是在老师的循循诱导下,我们说出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个行业。
上高中时班上有个女同学住校的。那时候学校有规定离家多少公里以外是可以在学校住宿。而我们这些离学校比较近的就每天回家。
实际上,住校的同学基本上都是住在很山里面的。本身我们这个学校就是在郊区,我们也就住在郊区的附近,而他们离郊区有几十里路。
我的这位女同学名叫春梅,有着圆圆的脸蛋,个子不高,扎个马尾。每个周日的下午,她从家里过来都会带着满满的两大瓶咸菜,还要带一大袋米。因为那时学校的饭票是需要用米去换的。
春梅考上了重点高中,她家里人很高兴,甚至于她的村子里的人都很高兴。春梅,在学校是很用功读书的。
她曾经对我说,“我一定要好好读书,我考上了高中,我感觉我们村的人看我爸妈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我一定要考上大学,我还要读研,读博士。我要让我的爸妈为我骄傲!”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神发亮,也看到她眼里的坚毅。春梅,为了她读博士的梦想,发奋读书。
高中三年,春梅就背着她的一袋米和两大罐咸菜来学校。高考结束,春梅如愿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想当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他的父母会感到高兴,感到自豪。他们全村人也都为她高兴。
后来我也去外地上大学了。只是和春梅不在同一座城市。期间她给我写过很多信信,我才知道,她上大学的费用都是村里人给她凑的。
或许在那个年代,村子里出一个大学生,非常不容易。我都能想象出春梅的父母要怎样在农田里辛勤的工作,才能攒出那一张张的零落的钞票。
春梅经常给我写信,在信中,我感受到她上大学的兴奋,好奇。同时也感受到她经济上的窘迫。
因为去上大学的时候春梅的包里,仍然有两大罐咸菜。春梅说她从大一开始就做家教,凡是校内有任何的可以付报酬的事她都积极去参加,学校食堂临时工,校内演出杂务工,或是学校有什么活动她都积极去参加。有时只是为了一顿免费的午餐,有时也能拿到一二十块钱的报酬。
但是春梅真的很累,她每天要晨读,上课,去食堂打饭,搞卫生,下午要帮老师联络各种事情,晚上有家教。
我曾劝她,“你就只做家教吧,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春梅说,“我歇下来的时候,脑子里总是看见父母佝偻着背,在田里下一下地锄着地,挽起的裤腿,如水的汗,我多挣一顿饭钱,或许他们就可以少锄一会儿地。”
隔着信纸,我似乎看见春梅边流泪边写下这些字,我只有鼓励她,安慰她。
四年后,春梅大学毕业,我们一同回了母校,“你准备要考研了吗?”我很兴奋地问她。
“不,我放弃了”春梅看向远方,学校后面是高高耸起的山峰,远处的山峰已是有些模糊。
“考研,读博士,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你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我急忙问她。
“你知道,我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他们供我上学都是从地里刨出来的。高中三年,我那两罐子咸菜,你也是看见了。”春梅说。
我点点头,春梅接着说“我的家在山里边能去上学的孩子很少,更何况是女孩。我能考上重点高中已经很不错了。后来我又考上了大学,我的爸爸妈妈脸上也有光。但是拿什么来供我上大学呢。村委会支持点,乡里乡亲,给了点儿,我才勉强上了这个大学。
我在大学里拼命的努力的挣钱,但也只是够我的生活费,攒不下多少。我现在如果再去读研,我如何忍心让我的父母那样的劳苦。”
我无语了,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尽管大学里有奖学金,春梅也拿到过,那地也要省着点儿过。继续读研读博士,都是需要很大的开销。
“你知道吗?我这次回家把我攒的那点生活费都给我爸妈了。”春梅露出了微笑“我告诉他们这是我在学校的奖学金。他们拿着那点钱,非常的高兴。我很久没有看见我爸妈这样开怀大笑了。”
我仿佛看见一对老夫妻坐在椅子上正在开会大笑,额头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开放。
春梅说“我宁可用我以后读博士的日子,来换取他们现在开怀大笑的日子。更何况大学毕业以后,我也可以找到好的工作呀,不一定非要读了博士才有好工作。”
我走上前轻轻的拥抱了春梅。春梅放弃了她读博士的梦想,她投入了社会,努力的工作去了。
我们常说,一个人要有梦想,并且为了梦想坚持下去,那样才算是成功。可是我们的梦想有的时候会给我们很大的负担。
或许每个人的人生经历是不一样的。就像春梅,她放弃了她的梦想,但她一样可以拥有美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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