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刚刚从连续“熄灭”6个灯泡的浩劫中苏醒。在结束长达半个小时的黑暗之后,刚换好的白炽灯泡好似在宣泄心中不快,愤懑的散射出更多炫目白光。虽然苍白,却感觉它们甚至想驱散窗外更无垠的黑暗。
忽然感觉这灯光可笑,更感觉自己可笑,竟在这妄自猜度“灯光”的想法,宛如痴人说梦似的呆坐,听着键盘不断敲击的声音,每次按压都掷地有声。这种坚毅的声音时刻提醒我,我还未沉睡。
不知从何时起,感觉整个人开始陷入温暖的泥沼当中,灵魂深知自己身陷囹吾,却逆来顺受。它好像开始慢慢享受这缠绵的束缚和羁绊,任凭自己不断坠落下去,直到跌落那无尽的荒原。
倏然间,感觉身体猛地向后跌落,渐渐的没有了光,没有了色彩,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希望。光与影都都被吞没在胶着的黑暗里,这里的能感觉到试过剥茧抽丝般的流逝,粘稠的触感滑过肌肤,却无法亲手触碰。
我拼命挣扎呐喊,没有回应,只有不断地坠落。一次次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黑色藤条,我看见那杂乱缠揉着的藤条上布满清晰可见的血痕。原来,这深渊不止我自己坠落,虽然四周仍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感觉得到有很多人与我一同坠落,下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所有的血迹都向下蔓延,一滴几近凝固的血液顺着藤条间断花落,没有触底的声音,生命最后的殷红就僵持在这时间的铸造的黑洞里,好似无人生还。
终于,我落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赤红的荒原。没有芳草萋萋,没有落英缤纷,眼前土黄色的大地上砾石遍野,荒草都算是这焦灼土地上最显眼的生命。脚边还有一条颜色深红,流速缓慢的河流。蜿蜒曲折的静静流向看似吞噬一切的远方。
我定睛观望,荒原上竟有还有其他人。他们各个都是少年的模样,虽在跌落时已一衣衫褴褛,但还能看见那晶莹剔透的年少的灵魂。他们的指尖的血液不断喷涌而出,这河流的水竟是少年的血泪汇成。
眼前的景象除了恐慌,再无其他更合适情绪。我滞愣的抬头,颈椎处关节和肌肉的配合都开始失效,发出老旧木门的“吱呀”声。
远方。
所有鲜血和眼泪汇成的河流都汇入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巨大球体。你若愿意将他理解成太阳,这便是想要湮灭一切的光和热;你若愿意将它看作是恶魔,这世界便再无创世的机会。
巨大猩红色球体处在极度不稳定的状态,黑色的藤条在球面上事儿急速上升直插云霄,有忽而砸向球面,激起万丈波澜。这一点也谈不上雄伟,黑色藤条的每一次贬斥,那些行走在荒原少年就会感觉大巨大的疼痛,但他们连哀鸣的力气都没有,除了叹息,别无他法。只能继续沿着自己少年之血灌注的河流走下去,直到受尽鞭笞,留余生哀叹。
我还活着吗?在荒原上我不断地质询自己,心跳不断产生共鸣,告诉我生命依旧存在,但是灵魂的力量越发疲弱,渐渐地,我竟看见自己的灵魂顺着指尖溢出身体,不自觉的加入前进的队伍,血液汇入河流之中。
天哪,刚才河水的腥臭的味道竟在一瞬间变得甘甜,我越发不理解这怪异的世界,只盯着自己那微弱又炯炯有神的灵魂发呆,然后木讷的继续前行。
灵魂是有形状的。可以理解为晶莹剔透的银色海星,五角星形的头顶上有细密的白丝和身体相连,在荒原上灵魂的光芒熠熠生辉,周围的人却都熟视无睹。
我拉住身边路过的少年问道:“你看得见灵魂吗?”
他恶狠狠的推开我,掸了掸身上的脏污,说:“我要拿东西有何用,我只想汲取这河水的甘甜,奔向远方的太阳!”
“太阳?”我再度望向远方怪异的发光球体,又闻了闻性腥臭的河水,困惑又深了一层。我回望那位少年的脸,惊得我退后几步,抽身时激起的波澜,搅乱了整天“宁静香甜”的河流。
他的眼珠竟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眼窝,身边的灵魂,也好似已葬身这洪流之中。
渐渐地,身处在这洪流中的时间越来越久,河流中的水竟汇入血液,灌注全身,我也感受到了那种怪异的香甜。远方的怪异球体开始变的熠熠生光,那光亮几乎掩盖住身边幼小灵魂的光辉。
我该享受这一切吗?迟疑之中,突然传来“啪啪”两声巨响,伴随着巨响我被从“温暖泥沼“的洞口吐了出来。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原来是的灯泡又灭了。
但这黑暗也不及刚才那荒原上耀眼光芒下阴影的万分之一。
又看看窗外,那是太阳吗?或许本就是今夜的血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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