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为茶之佳友,亦是文人之至爱。紫砂上作画,化目之所见而成妙境,呈心之所想为文章,品茗含香间,抚揽把玩,更添妙趣。是为接前贤之风采,续古人之雅韵。
乙未立秋日,宜兴“倦翁画壶”吴冠南紫砂艺术展,开启“立秋·画壶”先声。画人书家云集,艺术爱好者络绎。于声声古乐之中,尽享紫砂之古美。
而后诸客移步瞻古润园。夜来酒酣耳熟,众客竟而撤去墙上挂画,轮番执笔画墙。未几,墙已无白处,笔已无落处,而画墙者手犹有画意,心犹有画境,其激越之势,宛如苏轼之风采——“万斛泉涌,不择地而出。或曰:为之奈何?
有心者便将之拖去画壶,一解泉涌之势。画壶者,更是极尽艺术之才情,毕现平生绝学于方寸。一花一鸟便成一妙境,一山一水而成一世界。画者心静,观者心动;画者运笔,观者运心。笔之提提顿顿,牵引钩连,便是画之点点滴滴,渐有天地。而画壶者与画墙者又不同,画墙者大胆开拓,笔笔刷来,好似千钧;画壶者小心谨慎,笔笔运来,却似凌波。
而刻壶者又是一番境界。或快刻一刀,或慢划几笔;或爽快淋漓,或谨慎小心。恰太极功夫阴阳有度,快慢分明。脑不断想,心不断思,而手则停停、顿顿、起起、落落,单刀直入,双刀回旋,琢、剔、括、划、冲、切无一不精、无一不准。
画墙画壶刻壶,风雅如斯。古人之心,亦不过如此。兰亭之畅叙,滕王阁之谈笑,皆是借聚会之因由,抒心中之情怀,成天下之妙文。
苏轼说“湖山信是东南美,一望弥千里。”大美湖山,历来文人心之所向,怎能错过?管弦席上留高韵,山水途中入胜游。在湖山掩映之中,是文人的折扇开阖,书家的衣袂翩翩。此时壶上之妙境已散落成地上之山水,它是竹海的一缕清风,亦是古刹的钟声一记。而天地间的山水又在画人书家的吐纳之间,幻化成了胸中之山水。有朝一日,亦必是笔底之山水无疑!
一则“倦翁画壶”紫砂艺术展之品赏,一则润园画刻之抒心,一则宜兴竹海雅居、佛教名刹大觉寺之畅游。雅集宜兴,人、事、景、物,一应俱全,可谓美不胜收,乐不在少!此人间快哉之妙境,可感可叹、可念可想、可书可写。如任之随风,则时过境迁,终将湮没,岂不可惜!得此宜意,兴而记之,叙是日之盛况,抒是时之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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