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就接到橙子的电话。
“水星。”
“橙子，最近怎么样啊，新年快乐啊，功课不要落下哦，我们要不要一起跨年啊，还是你已经约了陈池了，哎！这假期虽然挺短的，但是几天不见你我就觉得过了一个世纪。”我滔滔不绝地讲着。
“水星，我，我，我……”
她是声音很小，还有些嘶哑，“橙子，你别急啊，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陪你去看看？”
“你有空吗？”
“都没事呢，你怎么了啊？”
“你还有钱吗？我的意思是下学期的费用除开之后。”
我没多想，就答道：“有啊，平时都没怎么用钱，你要多少？”
“你能借给我多少？”
“橙子，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我有多少就借给你多少，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来我家，是不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我，我……我怀孕了……”
“啊！”我也说不出话来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橙子？”
“不要问我什么。”她已经哭了。
“我只是确定你还在听电话，明天我们见面吧，就在江边吊桥那里，十一点，好不好？”
“嗯。”
“你先休息好，不要想那么多。”
“好。”
那一晚我没有睡着，我也不想问她什么原因，我很害怕，怕又失去一个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遇上那样的事，是她的出现救了我，她遇到什么事我居然都不知道，说好的，我们是朋友，我真的是太烂的朋友了。在被窝里我流了很多眼泪，我该怎么帮她，我想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再一次想到卫星，好想问问他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十点半到了那里，她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对着她笑笑，笑容很勉强，然后我就哭了。
“你干嘛啊，怎么就哭了？”
“对不起，橙子，我……”
“关你什么事啊，我好多了，真的，没什么的。”
“我们去医院，我有足够多的钱，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去医院？身份证上我只有十八岁，而且可能遇到很多认识的，还是小诊所吧。”
“小诊所不安全，你听我的吧，你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戴上帽子围巾，我借一张别人的身份证，没事的。”
“这种事，借身份证不好吧，电视剧里不是有那种药吗，要不我买一包喝了算了。”
“你想什么呢？电视剧你也信，你把东西带好，对了，你阿姨们知道吗？”她摇摇头。
“估计还是要几天的时间会住在医院，不行，医院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回酒吧住吧，你觉得张果可以相信吗？不行，这种事怎么能让男生知道，对了，我联系笑笑姐，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没事，我可以的，只要把这块肉拿掉就好，其他的事你不要多想了。”
“就这样决定吧，你听我的安排，我回去告诉我老妈我去补课，据这样了，我们明天早上七点半医院门口见。”
“水星，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啊！”
“嗯。”
“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我又补充了一句。
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那里了，昨天和她分别后我就从家里把东西带上了，老妈听见我要学习也没反对，看得出来她很怀疑但是应该是对我绝望了吧。联系了笑笑姐，简短说了事情，在她那里住着，穿了她的很成熟的衣服，她给我画了个很成熟的妆。
我让橙子在旁边等着我，我去挂号，她现在是孕妇，书上说刚开始的时候是危险期，我不想她有什么闪失，挂号的时候是用的我的身份证，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我知道人言可畏，但是我赌不起这份危险。
我们坐在妇产科门口等着，她的手心冰凉，我抓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我想起很多电视剧里演的，每当这一刻，女方突然就反悔了，然后把孩子生下来了，或者就是男方突然赶来了，但是孩子的爸爸知道吗？知道了会不会要这个孩子呢，我在想什么啊，橙子还要上大学，她说要学设计，她的未来不应该这么早就在一个孩子身上犹豫不决，但是孩子也是无辜的啊，有很多人想要孩子也没有，他的到来是不是意味着什么，也许真的是上天给的礼物，这样是不是害了橙子，我试探着问：“橙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想好了？”
“水星，你知道吗，没有父母的孩子是不幸福的，我已经不幸福了不能让他像我一样。”
我没有答话，卫星，是不是也是不幸福？
护士姐姐念着：“水星，来了没有，来了就进来准备。”
我吼着：“来了！”
“水星，你怎么，我不去了，你怎么可以用……”
“决定了就去吧，我都用了。”说着我把她推过去了。
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的时间，我先去最近的银行取钱，早上用的钱是借的笑笑姐的，我还在想刚才的话，突然想哭了，或许她是想要那个孩子的，或许我不应该那么自私，未来不一定要读大学才能圆满，我可以和她一起照顾他，我想我也是累了，我也疲惫了，我是多久没有休息过了，多久没有一个正常的睡眠了，感谢上天我还活着，没有猝死或者患有什么重大疾病之类的。
回去后在手术室外面站着，我看到椅子上有个女生也是我们学校的，庆幸我在平时的样子现在没人认出我来，我很怕等下橙子出来被他们看到，不过认出来也不敢宣扬，自己也是一样的。
护士姐姐出来了：“水星的家属来没有？”
“来了。”
“来签字。”
“好。”签字的时候我写了柳橙，护士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估计这种事见多了，医生让她看一眼桶里的不成形的婴儿，其实就是一团血肉模糊的，她没有看，我还是看了一眼，就扶着她走了。
路过那两个人的时候我挡住橙子的脸，背着他们走过去了。就算他们传出去，橙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送她到笑笑姐那里，我让她躺在床上，开始为她准备东西，做这种手术的人和生完孩子的是一个道理，但是我们放假才十几天，开学的时候我得帮她像个办法才能混过去，就算刚才的人宣扬出去我去做人流，我也可以让大家无话可说。
橙子睡着的时候，我下去买菜，顺便去派出所办理挂失身份证，几个月后就要高考了，警察阿姨也没有难为我，有些是现在才办理的身份证，可以和学校里的同学一起送过来，我很开心地走了。
买了很多菜回去，开始做饭。
我的那张身份证被我烧掉了，这也是我第一次用那个打火机。
笑笑姐现在已经退学了，除了去酒吧帮帮忙，她办了婚庆公司，生意还是不错，她说她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这话我能理解。
橙子没让她起来吃，我直接给她端到床上。
“水星，谢谢你，但是，今天你怎么用你的身份证，万一被人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糊涂。”
“你现在别多想了，我是什么人啊，我不仅是你的好朋友，我还是你的班长，总之没事的，我没骗你。”
“难道有两个水星？”
“你怎么这么笨啊，我已经去派出所办理了挂失，开学时候你会在班上听到拿身份证的消息，里面就有我的，重新办一张也好，到时候就算有人想掀起什么风浪我也不怕，你吃了东西就躺着，多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你的手机我关机了，还发了一条状态说你闭关学习，不见任何人。”
“谢谢。”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笑笑姐冲进来：“就是，橙子你这样说可见外了，和她还那么客气干嘛。”
“水星，手术费多少钱？”
“哎，你怎么又关心这些事了，不多的，你实在要还也行，等我结婚时候你一并赶礼，我不嫌多，朋友嘛就是要关键时刻才知道有没有作用。”
“什么时候变得能说会道了，官当久了这么会说。笑笑姐今天也要给你们上一课，你们也别多心，橙子我不问你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是以后如果发生这种事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简直是……你们学校就应该开设点这种课程嘛。”
橙子的脸突然就红了，她躺下睡了，我没什么反应，见她睡了我出去收拾东西了。
几天后她们两把我撵回去了，笑笑姐说她自己照顾橙子，橙子说自己可以，也要过年了，她们两个在一起也挺好的，我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成长的时候原来就是不经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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