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郭义看到一个同学聚会的视频,又看到了罗燕那端庄、娴静的身影,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与曾经印刻在脑海的影像丝毫不差,就像每天都能见到般那样稔熟。
他们现在既熟悉而又陌生,分开后从无往来,更没单独交流过,彼此都没有给过对方机会,形同陌路的他们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就像千千万万中两个普通认识的人一样。
其实,郭义与罗燕的那段情感往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可他们却偏偏要自欺欺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平淡自然。为了避嫌?还是往事不堪回首?都不是,他们是纯洁的,未曾玷污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也许又都是,他们不能正确处理曾经是恋人这种微妙的关系,更不能正常的交往,仿佛心底都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在抑制着那段苦涩而甜蜜的记忆,谁也不愿轻易的去触碰那块石头,这块巨石就如同镇压孙猴子的五行山,也许只有如来佛祖才能将它移开。
少年时,勤劳、乖巧的罗燕留有两条乌黑美丽的麻花辫子,随着脚步的节奏感,左右摆动着垂到腰间,衣着朴素而庄重,从不浓妆艳抹或奇装异服。那时,吃过晚饭闲暇无事,他们会不约而同聚在一起神聊猛侃,白天聚集三五个人打打羽毛球,两颗懵懂的心也许从那时起开始怦然心动了。终于有一天,两人约定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交换双方家人的意见,如出一辙,双方家人都竭力反对,棒打鸳鸯。罗燕啜泣得很厉害,两只小手都不能自由的伸展了,郭义呢喃细语安抚着她,并轻轻握住她那冰凉的小手,慢慢帮她伸展五指。直到现在他都在想:当她悲伤流泪时是否还会那样?是否有人帮她伸展手指呢?
也许是为了回避这份阻挠重重的感情,郭义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踏入边陲军营,他在部队给罗燕写过让闺密转交的分手信。探家时,郭义去罗燕家的商店购买商品,付费时把十元面值的人民币从中间撕开后递给了罗燕,她竟然毫无表情默不作声的欣然接受了。郭义用这种愚蠢的方式传递了无言的结局,结束了这段另他终生难以忘怀的恋情。罗燕现在都还在愤恨他那时年少轻狂的行为。
郭义从未收到罗燕对那段情感结束的任何回应,她坦然的就如同镜面的湖水,看不到轻微的涟漪。罗燕就这样淡出了郭义的视线,有时两三年偶然在公路、集市、店铺中际遇,或瞥上一眼,或互道一声问候,他们早已不能识别彼此的眼神,但郭义依然能读到罗燕的清纯与善良。
与罗燕的那段情感岁月,郭义曾经写过满满的几本日记,会有一半的内容来记述她了,多年后每每读到,郭义内心仍然不能释怀,直至不能承载,终于,在一个细雨纷飞的夜晚,郭义聆听着窗外的滴答滴答声划燃了一根火柴——,这段苦涩而美好的记述随着点燃的火光而永远的消逝了。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他们是因为雨天而不能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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