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省人民医院看病，路过肿瘤科，突然想起早逝的大妹，想起大妹在交大二附院肿瘤科住院时同病房的一位姐姐。
大妹的病房有六个病人，那位姐姐跟大妹的病床挨着。平时没人伺候，大姐拿药、吃饭、吊针一气呵成。喝水和上厕所大家帮忙。
大姐得的是乳腺癌，手术顺利，定期化疗。因为收入不高，用的药都是国产便宜的。周末女儿来了，能跑腿帮忙照药瓶。
大姐说她在城北长庆油田的楼上做保洁。长庆油田的人都很友好。给她募集医药费，资助她女儿学费。还给她保留着工作。
女儿上初二，她希望自己尽快康复，好回家陪伴女儿。大姐乐观开朗，自信能过了这个坎。化疗掉头发，她索性剃了光头。
女儿周末来医院，坐在床边看书，隔一阵抬起头看看吊瓶。后来瞌睡的不行，就爬在床边睡觉。大姐睡着，其他床的陪人捎的照着。
病房里全是女人。孩子不在时问大姐，娃的爸呢？大姐爽朗地笑着说：“早死了！”。大家觉得遗憾，一个人带娃不容易。
大妹从2005年六月底住院，一直到当年的国庆节去世。那位大姐隔一段时间就来，来了就要求到一个病房，她喜欢跟病友聊天。
没有人的时候，大姐告诉我，她男人并没死。她们是甘肃乡镇人，几年前男人出轨，她果断离婚，男人不要女儿，归了她。
她打工供女儿上学，男人从来没给过生活费。家乡地方小，离婚的女人被嘲笑。她带着女儿投奔朋友到了西安。
知道她病了，男人也不管女儿。他不给女儿学费生活费，还散布谣言，说她得病是亏了他亏了人。还不如死了，死人至少不会骂人。
大姐说她打工攒的钱都看了病，幸亏有长庆的同事捐赠，才得以继续治疗。她说多活一年有一年的指望。她要看着女儿上大学。
她说自己没文化，从农村出来，也没有拿出手的技能，只能干些体力活。希望女儿能考上好大学，靠本事挣钱，体面地生活。
她在长庆附近租房子住，生病之前做了好吃的拿到公司给同事们分享吃。虽然不是正式的，大家不小瞧她，能一视同仁地对待她。
她说自己从小争强好胜，干什么都不落人后。兢兢业业当好保洁员。她的工作得到认可，公司那些年轻人都喊声“姐姐”。
那年大姐四十岁，女儿十四岁。如果能逃过那个坎，大姐今年57，女儿32了。不知道那个大姐后来怎么样，女儿考上大学没有。
十八年，中国大地沧桑巨变。乡村医保也能报销不少，还有大病补贴。那位大姐的姓名早已忘记，她自信的笑容永远留在我的心底。
一晃分别快二十年了，时常牵挂着大姐，祝福她实现愿望，看见女儿考上心仪的大学，生活体面，母女平安富足。
大姐像坚强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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