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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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到房檐上以后就剩下了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点一滴，一声一息的落到那个小小的凹陷上，碰擦着那里的青苔藓。

小小的姑娘靠在房檐下的柱子旁，在那里摇头晃脑听着声声不断的滴答声。她穿的衣服有大，早已退了新色颜色已有些发白，那么一身不合身的衣裳她却爱的跟什么似的，隔三差五都要拿出来穿上一穿。

年迈的姥姥眼神不大好，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穿的是什么模样，每当她轻声喊着小小姑娘的名字，摸着小小姑娘的手时，她总说：“衣服喜不喜欢啊。”然后小小姑娘就会欢欢喜喜的说上好半天的喜欢，言辞之中满是幸福。

她没有告诉她的姥姥，这衣服已经做了好几年，她没有告诉她姥姥，当初做的时候她刻意报大了尺寸。

姥姥已经不再年轻，能给她做衣服的机会已经渐渐没有了，每每姥姥问的时候她都会欢欢喜喜的答应，又在姥姥说要给她做衣裳时笑的满脸暖意。

不再年轻的姥姥已经记不住她没有给外孙女做衣裳了，在孙女懂事的言语下一次次的以为自己给孙女做了新衣。

“小小啊。”姥姥又在喊她了，她乖乖巧巧的换上了衣裳，推开已经不再沉重的大门快步到了姥姥的跟前，伏在姥姥的腿上，一伏就是大半日。

待姥姥给她讲完以前的那些事以后，她的腿已经麻了，手也有些僵硬。她刻意的将身子的重量压在腿上，只贴了脸在奶奶的腿上，手也被她控制的好好的就剩了些许轻飘飘的重量就在她姥姥的腿上，以告诉她姥姥她还在。

春去秋来，温暖的日子一天过的比一天快，最难挨的冬天似乎越来越长，越来越久，让她都盼不到爹娘回来的时候。

姥姥的已经许久不曾下床，自入冬以后老宅里的药味就没断过，姥姥每天都在喝着药却没有一日是见了好。大夫瞧了最后只对她摇头，就连开药方子都不愿意了，只捋着他白花花的胡子做出一副回天乏术的模样等着小小姑娘付上更高的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副样子端的太高太好，小小姑娘的姥姥自己就劝着自家外孙女死死拽着钱盒子不肯撒手，口口声声说着：“不吃了，不吃了，不吃了…”就这么连连的喊着，再也不说别的话了。

老大夫看着她这般模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提着药箱就走，任由日后小小姑娘在他的药坊前拿钱跪着也不肯松口去看她的姥姥。

渐渐的，药就那么断了，小小姑娘就算按着以前的方子去抓药都没人肯卖给她了，她小小的一人儿可怜兮兮的在大街上走着，等到她回家以后头发眉毛上都有一层白色霜，双眼也没了颜色。

她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昨日姥姥便已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咿咿呀呀的口型让小小姑娘看出那是“不吃了”三个字来。她守了姥姥一夜，眼见姥姥好转立马抢了钱盒子去找老大夫。

她想，以前的钱不够，所以大夫不肯来，今日的钱够了该请得动了。却没想到，老大夫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死活不肯来了。

“姥姥…”她不用推开大门就已知道姥姥没了声息，姥姥养的那只猫儿叫的那般凄惨，眼睛也含了泪水只是装作没什么的样子没有落下来。

这老宅啊，在这一日里就成了雪白，小小的姑娘守着那只猫儿一直不肯进去，她一直在那里对着猫儿说：“姥姥还在睡，我们别去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