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无岩穴奇士之行,而长贫贱,好语仁义,亦足羞也
——《史记·货殖列传》
【读《史记》】
追求财富是人的天性,追求财富无可非议,这是司马迁财富观的总论。那么,是不是已经取得了足够的财富,就可以不再追求财富了呢?司马迁的回答是否定的。他说——
“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贵为有千乘兵车的大国天子,有万家封户的王侯将相,有百家奉邑的封君,都有贫穷之忧。他们也会担心富贵不会长久,也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所以,他们虽然财富堆积如山,仍然要不断地追求财富,源源不断地积累财富。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富贵者“贪得无厌”呢?非也。司马迁实际上说了另一个主题,即富贵者追求“富厚”,一方面可以成为实现人生价值的手段或者说一种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富贵者还要承担起他的社会责任,所以,他们要像辛勤的小蜜蜂一样,不断地追求财富、创造财富、拥有财富。
富贵的人尚且如此,贫民百姓当然更没有安于贫贱的理由了。
对于那些隐居岩穴之士,他们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司马迁又是什么态度呢?司马迁大概是肯定的。在司马迁眼里,相对于芸芸众生而言,那些世外高人毕竟是少数。他们物质生活可能是匮乏的,他们的精神生活却可能无比富有,在某种程度上,二者可以互为补充。但是,不是隐居岩穴奇行之士,却长期过着贫穷的生活,整天嘴上挂着仁义道德,脸上写着对富贵的鄙视,对于这种人,司马迁同样是瞧不起的——
“无岩穴奇士之行,而长贫贱,好语仁义,亦足羞也。”
没有隐士那种高洁的品行,又不去努力创造财富,长期过着贫贱的日子,嘴里还满口仁义道德,这是一件令人感到羞耻的事情。
【悟人生】
为什么司马迁认为追求财富是人的天性呢?“礼生于有而废于无。”财富能让生活变得更有魅力,人与人之间更和谐,社会更文明。民以食为天,只有衣食无忧,才能彬彬有礼。如果连饭都吃不上,马上就要饿死了,还要讲礼,还要“不食周栗”,那么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了。命都没有了,礼何所依?义何所在?所以说,“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适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此外,财富还能够带给人无以言说的快乐。“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万者乃与王者同乐。”这个自然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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