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了,南山

作者: 东楼飘雪 | 来源:发表于2021-03-24 17:33 被阅读0次

              这是很久以前,听一个醉汉讲述的故事。现今你也别问我醉汉的行迹,毕竟只是一场萍水相逢,权当闲时的谈资,莫要去纠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否与醉汉有关,我想那迷失的醉汉也希望如此。

            起初我与醉汉并不相识,毕竟忙于繁琐的事务,哪还有闲暇去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鬼混。

          只是一个偶然的夜晚,接到一封意料之外的邮件,我的心终于彻底崩溃,刚谈好的项目

    不用眼看,也知道是黄了,若说还有些转圜的余地,那便是将这些年来的积累,全部用来偿还,这行走着的债务,如果超出了限期,我的财务将会面临一个窘迫的境况,资不抵债。

          想静下心来思考,如此忙碌的意义何在,到头来两手空空,还有这被拖垮的躯体,神经衰弱、焦虑、轻度抑郁,一次又一次地给这疲累的精神发出警告。

          我只能拿出那不知珍藏了多少年的爱士图尔,一杯一杯惯下肚,微涩的口感暂时麻醉了过度沉闷的心绪,我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房间,街道上的银杏树的叶片看起来如此苍白无力,我也乞求我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似的行走,可这几杯马尿下肚,不天旋地转实属侥幸。

          漫步走到公园,一路上我见了太多青年男女,谈论着毕业后的工作,我不知道是否还顺应他们的心意,单从他们的表情我无法预测真实的境况,有高兴的,有沮丧的,也有面无表情的,我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像我一样,被生活打磨得没有了棱角,别人夸赞一句,这人沉稳太多,懂了进退和知了分寸。

            莫名的感慨良多,十年前的精力以及状态,也如同那些个青涩的面孔。镜中那个胡须拉碴的,面容冷若冰块程序式活着的近中年的男人,在资本面前如同一条狗,摇尾乞怜。

        桂花载酒,仗剑天涯的期许如同裹挟着的几十个茅坑的残留物,一股脑的混合着肮脏的呕吐物,却也分不清谁是谁。

        一阵冷风吹来,才让人知道微醺最是清醒,相信自己始终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携带着病毒性的生活轨迹总会让人感冒,而一朵绽放的雪莲,夹杂着板蓝根般妥协的味道才值得回味。

            在公园的大理石椅坐下,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事,总有些衣冠楚楚,光鲜亮丽的人群经过,但他们与现在的我可称不上同类,虽然曾经我与他们一般,处于同等的地位。

              不过,在我肃清脑海所有的思绪之前,只能同那花坛边上躺着的醉汉交谈,毕竟如此安详睡姿的男人与我争抢这最适宜的位置,总得有个说法,尽管现在他与我皆是同类。

          或许清醒过后,他驾着他的马驹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狂奔,但毕竟此刻的我,只有艰难的步行在我的塔克拉玛干。

          毕竟课本里讲的传统文化,强者照顾弱者理所应当,我虽醉了酒但却不说胡话。

          但你看他那优雅的姿态和时不时蹦出来的梦呓,一次次呻吟着那地盘属于他,我就不得不同他理论理论,到底那地盘属于何人。

          至于说什么属于花草猫狗我倒是不信,虽说猫狗轻易搞点粪便就作了标识,花草稍微散发点芳馨就得到认同,我还是要同他讲清楚,这地盘并不属于吃醉的人。

          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群打这儿走过,也只是一刻的停靠,都不曾据为己有,那容得你梦呓里的呻吟。

          走上前去拍醒他,总归不会迎来他那软绵无力的拳头,尽管我也没有什么力气,但打个口水仗我可曾输过谁半分。等到他站起身,定要与他争个高低胜负,哪知他揉了揉眼,起来说了一句胡话:“伐了,南山。”

          谁知这言语是何意,直到他与我娓娓道来。

          曾经南北各有一片树林,长势极好,北边多出乔木,南边多出樛木,而生活在中心开阔地带的人群,偶尔砍伐南北两端的树木,进行房屋建造,农具编织。

        直至后来出现各种各样的替代,木材的需求便逐渐减少,但以木材作为原料的新兴工业越来越多,可惜中心地带的人群房屋已经建设完全,只是需要大量的替代品,于是,南面的山林被大量砍伐,虽说还在自然生长,但高度却越来越低,越来越细瘦,北边的山林虽无人砍伐,但亦无人管理,杂草丛生。

          北边山林杂草长势极好,乔木也很喜人,只是新的乔木却迟迟未见生根发芽,很是恼人,所以莫名奇妙的施肥,浇水。南边的樛木呆愣愣的看着,听说杂草越长越高,虽有些新的乔木生根发芽,但也只是生根发芽,长到与杂草平齐,之后又成了杂草。

          南边樛木见状,意欲点一把无名的火,烧去杂草,反正高大的乔木数千年的深扎,等到杂草殆尽,总有一天乔木会重新生长。

          北边乔木终究老了,杂草一合计,开口说道:“伐了,南山吧!趁夜色足够昏暗。”

          此后南山也成了杂草的天堂,乔木能说些什么。

          听着他的醉话,我觉得夜里的风更加冷了,直至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看着那剩下的半瓶爱士图尔,渐渐清醒过来。

          繁琐的事务总归还没有理清,逃避解决不了余留的债务,曾经一无所有,现在也是一无所有,而今也只是迈步从头越,何苦来哉。

          渐渐地收回凌乱的思绪,回归到生活本生,才发现,幸运经历很重要,糟糕的经历也很重要,只有合二为一,才能组合成理想的模样。

        在这阔大的世界, 每个人都只是凡人,只有经历过足够的痛苦和泥泞,享受过幸福的愉悦和欢欣,才不枉走过这一遭。

          同样,乔木间的杂草太多,有时候是该清理清理。樛木中的新苗太多,是时候需要生长生长。

        相信总有一天,乔木与樛木合于一堂,筑就新房,装饰最沉厚的式样,不分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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