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名儿,非骆驼,但也胜似骆驼。人力车夫的作,轮回的活儿,日出而作的,日落也未必而歇。也有梦想,简而凡的:攒够银两买上一辆自己的人力车,拥来出归自如的一天,掷开那些被车行租车所定的规矩,省下那些被车行所收固定租赁的钱。昼夜交替的亮度,自个儿做主。
不得不慨,生活才是最好的编剧。苦汉劳作,几年的光景,终得一辆自己的车,不料,来了战争的光景,拉座儿的途中被军队抓了去,车没了,人跟着部队到了山里,途中蜿蜒,跟这些山一样。多日后一觉醒来,军中忙乱退兵,没人顾得上祥子,顿时发现三个骆驼还在山间,拉着走吧,卖了,赎了些钱,立誓回城再是一条好汉。
回了北平中熟知多年的车行,这让一生混迹江湖的老板刘四爷捧出善心,依然好心的收留,这份好心是祥子憨厚实在的劲儿换来的,来闲之余,擦擦车,扫扫地,自主勤快不用你任何人催。老板的姑娘虎妞也动了情,众众车夫中,唯有祥子的模样潜在她心中。虽然黑黝、虎脑、蛮横的嘴。但人嘛,都是有情的种。
再起劳作的活儿,揣着上一次的梦想,买车,买上自己的车,虽然还余悸上一次挫折,但是年轻,就让时间慢慢去洗吧。又是一次次碎叶的累积,包月的、散活的,能拉都拉,有一句话说的好,理想是支撑现实的桥梁。虽然这现实是那么的凹凸不平:
在杨宅的苛刻家宅,除了拉车,还得连带的干点其他家务,看孩子、扫扫地,就是聚会来客人了也得义务的献出自己的力儿。结果换来的是一毛钱的打赏,姨太太还捎带一句:“拿去,别拿眼睛扫搭着我。”祥子一摔脸,要了五天工钱走人。
蹑脚回车场的夜晚,还是被虎妞截在门前,诱了酒喝。又诱了房事,在老舍的笔下犹如夜空与流星的关系经典了一述。翌日的悔又多了一份余悸,但好事情总是在路上,有时一转眼就能打上个招呼,这时碰到了久违的主儿,曹爷,以前的雇主,在祥子心里是“孔圣人”的样儿,因为至今他见过所有雇主里最善意的人。寒暄彼此,去了曹宅,安逸,美好。又不料,世间的云总是在赶路的。
曹爷是教师,公正,不会为私交给学生上虚的高分,被心机的学生陷害,分说曹爷搞独乱。被迫,携家人远去天津。祥子,又被调查曹爷的侦探敲诈了一笔,攒的所有钱又灭了,又一次破了梦想。
其间,虎妞又佯装怀孕,逼的祥子要结婚,过上倒插门的生活。从中,祥子的志气还大于生活,现在,跑了气,到了现实的倒后镜里。怎办?只能投奔虎妞,从了吧,随即听了虎妞的安排:先当干儿子,再正娶虎妞。在刘四爷过寿的当日被刘四爷看穿,虎妞只能推翻了隐瞒,与老板翻了脸,弃下这荣华的生活,两人私奔结了婚,租了院儿,与贫苦生活的人们成了邻:上老下小中,其中就容身着小富子,一个人养活弟弟妹妹,时常还要打发亲生父亲醉酒后来讨钱的姑娘。被迫无路,借虎妞一间屋子来卖身,从中虎妞再抽上几毛钱的床位费。
虽然祥子与虎妞没感情,但在旧社会,培养是观念。虎妞这回真怀了孕,但生时又难产,与孩子同归于尽了。这一切,犹如被洗刷后的锅底儿,望去,空荡。
小富子与祥子一起埋了虎妞,同时也表态了自己对祥子的动心,祥子没了主意,但感觉上好似沾了爱情的边,回了句:“你等我回来。”祥子去了曹爷那,期望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否这家“孔圣人”回了来。一开门,现了愿,曹爷还答应了可以携小富子一起来。喜讯夹杂着祥子跳动的步数又来到小富子的门前。
谁知,生活所困,小富子又去做了身子的营生,但是“精神”,在牢笼外看着身子自感悲愧。“精神”就找来一棵树去救了身子,照小富子同流的人说:“没吐舌头,还带着微笑。”
祥子绝望了,绝望的已经尝不出这绝望的味道:被那兵们所夺走的第一辆爱车;被那侦探所夺走的瓦罐里的所有钱;被那命运所夺走的虎妞与孩子;被那生活所夺走的小富子;跟着梦想一起被夺走了。
人流中,在之前祥子看不惯的一切嘴脸,此刻极速覆盖着他,蔓延,从头到脚,最终,祥子眼睛的光也变了。
“为个人努力的也知道怎么毁灭个人,这是个人主义的极端。”老舍说。
撞钟的活着成了核心。钱,镶着边儿。祥子把身边人的钱都借遍了,借钱也不还,买酒,买烟,有钱就行,去他妈的理想。
以前的实在名声,帮他借到了钱,扛过了一些颓废时日。但“狼来了的故事”总是短暂的。祥子,憨厚实在的脸已经被风吹走了,他集起了在柏油路上那些摇曳不定的塑料袋,用力抹平,皱了,再抹,捂在脸上,挡起这世间的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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