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微信群里有人上传了一张图:一主妇双手捧着整块的饭焦,饭焦是用大铁锅做饭而成的,一整块饭焦像一个小锅似的,饭焦的金黄映衬着主妇满脸幸福。看着那饭焦,我仿佛闻到了饭焦的香味。
饭焦脆香,父子情长饭焦,是广东人的叫法,北方人称之为锅巴。云浮云雾山一带的客家人还有一个特别的叫法:“饭辣”。辣(音),是贴地匍匐爬行的意思。客家人称溪蟹、河蟹贴地匍匐爬行为“辣(音)”。饭焦是贴近锅底的一层烧焦了的饭,所以称为“饭辣”,还蛮形象的。
饭焦又名锅巴,故名思义是用锅做饭才有的东西。用蒸笼做饭,蒸出来的饭松松垮垮,无所谓的饭焦。用生铁锅、瓦煲做出来的饭焦各有风味。用大铁锅做饭,火候、水量得把握得很准,不是人人能做。过去的生产队、机关学校的大食堂都是由专门的师傅负责用大铁锅做饭的,称之为“大锅饭”。现在的机关饭堂、学校饭堂多是蒸笼蒸饭,除了因为蒸饭省事、出饭率高(蒸笼蒸饭没有饭焦,出饭率百分之百)外,缺乏能做“大锅饭”的师傅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大铁锅的饭焦无疑是饭焦之王,因为它是纯饭焦,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改做其他的吃法,如蘸汤、做粥、油炸等等,可塑性、包容性强。通常说的饭焦,人人都知道是说大铁锅做饭的饭焦,大家心照不宣。现在乡下办喜事,还有零星村庄有用大铁锅做饭的习惯。有人坦白告诉我,他去乡下赴宴,除了人情难却外,主要是冲着大铁锅的饭焦去的。
饭焦脆香,父子情长煲仔饭饭焦的味道也值得一说。煲仔饭是广东美食的一大特色,其特点是自选配菜、现做现卖、干净、新鲜、美味。客人选好配菜后,师傅用一只小瓦煲仔做饭,十多分钟后,饭差不多熟了,再把调好味的配菜放在饭面再焗15分钟,饭就做好了。师傅揭开煲盖,撒上葱花、花生油,然后把热气腾腾的一煲饭端到客人面前。焗饭时,那菜汁渗到煲底的饭焦上,菜香与米饭的焦香混在一起,味道特别的好。我最喜欢吃煲仔饭的饭焦,因此有个刁习惯:吃饭前,总爱扒开上面的饭查看饭焦烧得如何,如果太软了便央师傅再烧一下;如果火候过了,饭焦烧黑了,心情必然黯淡。要不是看到师傅忙碌得满头大汗,加上重做等待时间太长的话,非要他另做一煲不可。
饭焦脆香,父子情长用电饭煲也能做出饭焦来的,做法是等饭做好保温后,再按一下按钮,让饭再加热几分钟,煲底的米饭便形成一层薄薄的饭焦了。但是味道很一般,缺少了应有的火气。
在我眼里,饭焦不是寻常物,它承载着父亲对我满满的疼爱。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我们的村叫“生产队”,生活很艰苦。入学前,家里没人看管,父母亲参加生产队劳动的时候,便把我带在身边。队里集体劳动管中午饭,但开饭是不管孩子的,这是铁的纪律。父亲是生产队的队长,当然得带头执行。大家吃饭、装菜的碗是统一的大海碗。菜是分好的,每人一碗。饭各自打,通常一圈下来只剩饭焦了。开饭了,大家例行让队长先打饭。父亲打了半碗饭先吃起来了,我在旁边看着。父亲告诉我,等他吃完这半碗饭,便给我弄好吃的啵啵脆的饭焦。果然,等那些社员都打完饭了,父亲手中的碗也空了。此时,大铁锅里只剩下金黄色的一层饭焦。父亲把饭焦铲起翻转,满满的装了一碗,上面还横放着一大块。父亲把菜汁浇在饭焦上面,然后把一大块递与我。父子俩相视而笑,预先约定的吃饭比赛开始了。我低头吧嗒吧嗒地吃起来,心里头乐开了花。
饭焦脆香,父子情长从食物的量来说,父亲是“多吃多占”了:满满的一大碗饭焦,上面还横着一大块,再加上先前的半碗饭,能不比其他社员多吗?然而,社员们都没有意见,因为那时候在社员的眼里,饭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饭,只是大家饭后消遣的“零食”而已,通常是大家随意取食的,取完即止。而且大家都看到,父亲只打了半碗的白米饭。我吃完一大块厚厚的饭焦,再咕咚咕咚地喝掉一碗米汤,小肚子便涨得圆圆的,直打饱嗝。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我也没有怎么挨饿。现在想起来,父亲选择跟我一起啃饭焦,他那碗里装的不是满满的饭焦,而是父亲对我满满的疼爱。我爱吃饭焦的习惯,想必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饭焦脆香,父子情长一次到镇安镇下乡,中午的时候赶回镇政府机关饭堂用餐,就吃过一份用饭焦做的点心,感觉很好,令我至今难忘。这镇政府的饭堂还是沿袭柴火灶大铁锅做饭的传统。饭做好了,把喷香的米饭铲起,底下是一层厚厚的饭焦,再加一把火,饭焦便被烘得金黄香脆。把饭焦铲起,切成小块装碟端上饭桌当点心吃。吃的时候,也可以蘸点菜汁或夹点香菜、辣椒什么的一起吃,味道一流。公务接待,把饭焦当做一道菜来吃,味道好,还着着实实省却了一味菜的钱,简约之风显而易见。领导干部下乡吃这样的饭菜,也助长了廉洁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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