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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图写作公元756年,唐肃宗李亨即位,尊玄宗为太上皇。彼时,安史之乱尚未平息,战火纷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第二年,为了平定叛乱,肃宗随即命令郭子仪和李光弼等将领讨伐安史叛军。然而,战争残酷,双方死亡无数。为了补充兵力,皇上下诏广征天下勇士,共同抵御外敌。
诏书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安史之乱,豺狼当道,百姓涂炭,社稷危在旦夕。朕自即位以来,日夜忧勤,寝食难安,深恐祖宗基业毁于一旦。今国难当头,朕欲广征天下勇士,共赴国难,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凡我子民,有志于国家者,无论贵贱贫富,皆宜踊跃应募。朕将亲选良才,厚加赏赐,擢升官职,以显其功。朕知征战之苦,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望我子民,勿以家室为念,共赴国难,以保我大唐江山永固。朕亦知民间疾苦,故此次征兵,务求公平合理,不得扰民害民。各地官员,宜广为宣传,劝勉百姓,共赴国难。凡有隐瞒不报,或阻挠征兵者,严惩不贷。朕深信,天下之士,必有不畏艰难,敢于担当者。望我子民,齐心协力,共御外侮,以保我大唐江山社稷。钦此。”
诏书一出,各地征兵纷纷兴起。然而,这却意味着无数家庭将面临妻离子散、生死别离的悲惨命运。
一
在淮南的一个小村落里,昏暗的房间里,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铺满复杂图案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余尽欢与李秀莲夫妇,正静静地站在屋内,面对着这道突如其来的征兵诏书。
余尽欢,曾是百夫长,身经百战,他深知战场的残酷与无情。而李秀莲,则是他的贤淑妻子,一直以来都在家中默默支持着他。然而,此刻的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助。
“这是真的吗?”李秀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余尽欢心疼地看着她,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妻子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回想起曾经的军旅生涯,余尽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他曾在边塞与敌军交火,见识过战争的惨烈与残酷。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有的在一次战斗中便永远地离去了。他时常被噩梦惊醒,梦见那些惨烈的场景。而每当这时,李秀莲总是轻轻地抱着他,安慰他:“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然而,现在却又要面临这样的困境。余尽欢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曾经的军人,有责任为国家而战。但是,他也深深地担忧着妻子的安危和家庭的未来。
李秀莲已经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抓着余尽欢的手,仿佛想要从他那里寻求一丝安慰和力量。余尽欢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为了国家、为了家庭、也为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和荣耀,他必须再次踏上那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
然而,在他心中,却始终回荡着那句悲凉而无奈的诗:“古来征战几人回。”他不知道这次自己是否能平安归来,也不知道这个家庭是否能再次团聚。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去面对、去战斗、去为了那个遥远的希望而努力。
二
由于安禄山和史思明率领的叛军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攻入长安城。玄宗外逃,马嵬坡下赐死杨贵妃,又立在外逃亡的皇子李亨为皇上。经过了几场打仗,朝廷兵力锐减,而边塞上的兵力不足以回援,急需增兵。而曾经在兵营里中生活过三年的余尽欢首当其中,于两日内到都尉府报道。
两人几年安定的生活就这样打破了。余尽欢看着年方二十有二的娇妻,岳父家的第一子嗣,刚出生是满家欢喜,但是等了好几年,但是弟弟出生了以后,自然受了不少的气。余尽欢初次见她时,又瘦又小,小小年纪,却被风霜磨砺得黝黑。
余尽欢看见时心生怜悯,还好,李秀莲手巧灵活,懂得尊敬老人,敬爱丈夫,对其他人也是小心翼翼,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两人日久生情,本应该让妻子好好享受这世间的暖意和美好,没想到这诏令就来了。
儿子现在还不到三岁,出生时家人如获至宝,现在已经学会说话了,每天爹娘的叫个不停,家有贤妻爱子,夫复何求。
但是现在就要离开他了,等回来后,他还记得有这样的父亲吗?现在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难道要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吗?
余尽欢也在房间里面发呆,现在无论如何是逃避不了了,曾经作为军人的他,不允许他逃避,但是……,看着妻子的样子,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但是要做点什么呢?静静的对着屋外的透进来的阳光发呆。
李秀莲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呆,她觉得事已至此,总要得为丈夫做点什么。但是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
李秀莲突然开了口:“要不,我先去寺庙里面给你求个平安符吧。”
余尽欢怔了一下,说:“还是不要了吧,那东西没用。”
他自己也读过诗书,向来不相信鬼神之说,和妻子谈论起人间的鬼神怪谈时,妻子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他也不忘提醒妻子,这些都是闲散文人的心里杜撰的故事,不可当真。
妻子说:“有用没用的,大家都求着呢。”
他沉思着,是啊,自己在军营时,很多人都胸前挂着平安符,都是家人给他们求的,有的人活下来,就说家人的平安符显灵了,而那些死去的人呢?平安符怎么就失灵了?
在战场上,除了将领的英明决策,将士们的奋勇杀敌,余下的就交给运气了。自己经历过的胜仗,有时明明已经深入绝境,但是由于天气突变,拖慢了敌人的粮草,才得以逃出生天。然而有时候,敌人明明就离自己几十里,但是因为雨雪,道路受阻,眼睁睁的看着敌人逃之夭夭。
然而很多将士,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有的跌入谷底,有的埋在雪地里。战场,不止有对方这个敌人,还有环境,天气这样的敌人。
平安符?能让敌人望风而逃吗?战场上瞬息万变,平安符能应付得过来吗?他苦笑着。
妻子接着说:“还是去求一个吧,别人都带上,说明家里人都在等着他,有了家人的等待和期盼,他做事总能谨慎些,就算杀敌也能够勇猛一些。”
余尽欢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两人又再次陷入昏暗的沉默当中。
三
当年余尽欢参军时,正值大唐盛世,边境虽时有外族侵扰,但唐军一出,每每能迅速平定,换来边境的安宁。外族首领常到长安朝拜,立下盟约,两国和平共处。然而,眼下的乱世与昔日截然不同。叛军皆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自安史之乱爆发以来,已有两年多。大唐,这个曾以强大的军事力量震慑天下的王朝,如今竟被乱贼逼得四处逃窜。
朝廷中并非没有军事人才,哥舒翰、李光弼、郭子仪等人皆是威名远扬的将领。但遗憾的是,朝廷中的宦官和庸人常常干预军事,导致战略失误,死伤惨重。一座座城池相继失守,连长安城也岌岌可危。虽然当今皇上已经回到长安,但敌人随时可能再次攻来。
在这样的背景下,李秀莲的担忧是再正常不过的。余尽欢此去,凶多吉少。前朝也曾兵强马壮、国力雄厚,但最终却风云变幻,38年的盛世王朝化为乌有。
余尽欢努力安慰妻子道:“我大唐如今龙脉未尽,明君当朝。郭子仪已经领兵出征,哥舒翰也在潼关坚守。我此次投在张巡张中丞部下,他素来骁勇善战,大唐军队在他的带领下也屡获胜捷。你放心吧。”
妻子听后更加惊愕:“你是说那位打过睢阳的将军吗?”余尽欢点头称是。妻子的神情变得更加落寞,她悠悠地说:“睢阳一战,张巡以7000兵力对抗叛军18万而闻名,但他也因此杀了自己的爱妾分给将领们食用。这样的人,你真的放心投靠吗?”
余尽欢大惊,他从未向妻子提起过此事,怕她担心。但没想到妻子还是知道了。他尽量解释道:“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将领除了要身先士卒、爱兵如子外,有时为了大局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张巡那样做是为了激励士气、保卫国家。我们不能只看到他残酷的一面,而忽略了他的功绩和忠诚。”
妻子说:“我知道这些道理,但我仍然不希望你经历那样的惨状。吃人,是人伦所不容的。”余尽欢笑道:“你放心,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人的。”妻子听到“死”字慌忙起身,捂住他的嘴说:“别瞎说,你不会死的。”
余尽欢顺势把妻子拥在怀里,点头说“好”。整个房间仿佛被世界遗忘,静逸而神秘。光线从窗外射入,昏暗而沉寂。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想要留住这短暂的温暖。
良久后,余尽欢轻声说:“去吧,把东西收拾一下。你不是要去求平安符吗?快去吧。”妻子笑道:“你不是不信吗?”丈夫说:“心诚则灵,何况是你求来的呢?此次一去,我定会平安归来。”妻子轻轻点头:“对,心诚则灵,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说完转身向屋外走去。
屋子再次陷入平静,昏暗中光线影影绰绰。余尽欢独自坐在屋内,心中既有对未知未来的担忧,也有对家人的深深眷恋。然而他知道,此刻他不能退缩,为了大唐、为了家人,他必须勇往直前。
去看看儿子吧,或许等他回来的时候,儿子也成了英俊挺拔的小伙子,剑眉星目,其宇轩昂。恭敬的接他回家,那时两人洋溢的笑容,轻盈的步伐,身体会散发金光,照亮整个熟悉的街道。
长风破浪千帆过,直挂云帆济沧海。有妻如此,有子如此,前路如何艰难,都会步步为营,凯旋而归。
想罢,转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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