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养的鸡

在农村，一般人家都会在家里的房前屋后散养几只鸡。这样一天下来剩下的饭头菜尾可以用来喂鸡，不用造成浪费；一般还有会种几亩水稻，稻谷碾米碾剩下的米糠也可以用来喂鸡。这样养大的鸡，肉质比养殖场出来的肉鸡不知道好多少。真正的土鸡走地鸡，肉质细嫩却略有嚼头，食之口齿留香，浓郁的香味鸡肉味让人垂涎欲滴，吃到嘴里初时感到咸并隐隐泛甜，越吃越有味，越吃越想吃，就连骨头里都香飘四溢。

在城市里，很多商家会打着正宗土鸡的招牌吸引客人，但我城市里吃过很多的鸡肉，却没有吃到过在农村吃过的那种味道，尤其是父亲养出来的那种正宗散养土鸡。父亲知道外面的鸡肉不好吃，常年分批养着十几只鸡，留着我们逢年过节回去的时候随时可以做来吃。

父亲刚开始养鸡的时候，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东莞工作，很多年没有养过家禽。回来农村之后缺乏养殖经验又不懂防疫知识，刚买回来的鸡苗没多久就因为染病导致全部死亡，很难有成活的。有时候运气不好，放出来的鸡因为喝了别人家里打翻农药瓶后流出来的有毒水后造成批死亡。后来总结经验教训，慢慢地父亲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正宗土鸡。

家里养的鸡主要是父亲负责的。他在家门口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小鸡舍，每天的喂食几乎也是他负责，晚上喂完就把它们关在小鸡舍里，早上再把它们放出去。鸡苗是父亲经精心细选的，他总能打听到隔壁镇上的市集上哪里有好的鸡苗，就会开着摩托到距离家里二十公里的市集上去挑选。有一次正值夏天炎热的时候，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他的摩托车坏了，我一听正是在家里到那个镇上的路上。父亲让我打电话给堂哥，让堂哥开车去帮他把车拉回来。在等堂哥的空隙，我让他先去阴凉的树下等着，问他去那个镇上干嘛？他说去买鸡苗，挑选大一点好一点的鸡苗，从现在开始养几个月到春节的时候吃刚刚好。我知道父亲很用心的养着这些鸡，那时才知道原来选鸡苗也是那么的不容易。

父亲养出来的鸡重量都不小，小的七八斤，大的十一二斤，一只鸡每次吃不完，要分着几次吃。每次我们都会带着惊叹吐槽这个鸡实在太重了，但过节带着这么大分量的鸡去祠堂、公社拜神上香的时候，总是能收到很多人的羡慕的眼光。很多人知道我们家养了一些鸡，每年春节的时候都能听到母亲说有人问家里养的鸡能不能卖他们两只，母亲会回答说家里养的鸡是不卖的，都是留着自己家吃。

父母总是想着留东西给子女，自己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这正是父母爱我们的一种方式。中国人的情感表达较含蓄，尤其是我们这一辈人的父母，很少直接对儿女们说：“我爱你们。”他们只是默默地付出和关爱着子女或晚辈，把他们认为是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子女，哪怕自己辛苦一些、清贫一些。我们常说“父爱如山”，父亲表达爱的方式更是内敛深沉的，他没有母爱那样热烈和酣畅，但他却把全部的爱融入了为家庭生计的忙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