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父亲学做菜

跟着父亲学做菜

        父亲是家里的厨师，我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在灶台边上转。

        那时的西双版纳农场，住的是平瓦房，一排房子有七、八间，一家一间，前后都有门，前门是走廊相连，每家都会在自己房间后门四、五米处盖一间草房，主要用做厨房、洗澡间，草房也开个后门，连着菜园子。

        起初，油盐酱等都放在瓦房，每次做饭时，就从瓦房拿到草房，做好后又拿回去（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做饭时，这来来回回跑的活自然是我的，记忆中还没有将东西掉落摔碎的事情发生。

        买菜要到五六公里外的集市。只有星期天，傣族才把自养自种的各种肉菜担到集市上出售。天还未亮，父亲就骑上单车去了，我们起床时父亲已经回来了，我最关心的是有没有葫芦型的竹篓，如果有的话，一定有美味的黄鳝吃了。

        杀黄鳝是技术活，野生的黄鳝比泥鳅还滑，活蹦乱串。父亲教我：右手食指成钩状打开，抓住黄鳝，再与大拇指和中指合拢，象钳子一样死死地将黄鳝嵌住，放到一块有钉子的木板上，用刀将黄鳝拍昏死，将黄鳝头插到钉子上，就可以开膛了，技术娴熟后，还学会了剔骨。做饭炒菜都是用柴火，火力不够时就用竹筒吹，父亲将锅烧热，放入猪油，爆上姜蒜，放入黄鳝，黄鳝差不多熟了，再放小葱和作料一起炒，一盘香喷喷的菜就出锅了。

        有一次放暑假，我和小伙伴们在稻田里挖了大半天黄鳝，回家时天已黑，见到父亲时，双手把装黄鳝的竹篓放在身后，父亲生气地说：一身都是水和泥，干什么去了。我只好把竹篓从身后转到身前，父亲看到满篓的黄鳝，不但没有骂我，反而眉开眼笑，算是“逃过了一劫”。这一周，父亲不用买黄鳝了。

        每年冬天，附近的傣族村寨就会放干鱼塘，父母亲带着我们去鱼塘边守候，至少买两大桶鱼。大鱼不用我操心，那些巴掌大的非洲鲫鱼就多是我的事了，杀鱼取肚清洗，总要忙几个小时。当然也就可以喝新鲜的鱼汤了。那时不知冰箱为何物，吃不完的鱼一是抹上盐放着，二是串起来晒干，等到夏天时，吃得也差不多了。

        后来，除了帮父亲打下手，也会切菜并在父亲忙的时候炒几个菜。再后来，我们几个孩子都成人了，有了各自的家庭和生活，但父亲家庭厨师的角色没有改变，一直是两老口的采购员和厨师。即使年过七十，父亲也时常把我们都叫回去，下厨做上十个八个菜，和他们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干杯”。

        每一道菜里，都储存着满满地父爱。

跟着父亲学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