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上道

我们周一到周五夜间上道，凌晨12:30到4:00，每次更换五个M部件。

我问师傅，能不能一夜换十个，然后休息一天？

师傅曰，不可。

我又问师傅，能不能人分两组，每天只去一组人？

师傅曰，不可。

师傅抽着烟，开口说，今天白天他正睡着觉，厂里来电话，说人家反映到厂里，嫌咱们干得少。这个时候，你在搞这种动作，不明摆着爱数落吗？

我说，按我说的咱们也没少干啊？

师傅讲，放心吧，你怎么干都不得好。在领导看来，你一天换了十个，第二天也不能休息，反而以后每天都得换十个。至于每天有一组人休息，就更不可能了。你光拿钱不干活，光想美事了吧。

于是我有叹焉，师傅不愧是师傅。师傅的意思很简单，在领导那里你能多干就不应该少干，你有时间干却不干就对不起你的工资。比起提高效率，节省出时间休息，面对领导更可行的方法是尽可能的在完整的工作时间内把工作总量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这足以解释很多工人的行为，比如为什么变相抵制技改，为什么宁愿多加班也不愿提早完成，为什么相当程度上混淆了工作时间与业余时间，即“时间窃取”。皆因相比缩短劳动时间而言，有意降低效率或争取提高工资更容易些。

师傅掐灭了烟，说，反正是给公家干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