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散文由事抒情,语言精致典雅,结构疏密有致,远远近近的时间和事件在“栀子花”的编织下,如一枝花藤,疏影横斜,香气扑鼻。
花香缕缕,有迹可循。文章由“一颗山栀实”引出栀子花,然后按照时间顺序,回忆三十年前在重庆初识栀子花、搬到上海后沉醉栀子花、七年前母亲住院后佩戴栀子花。前两件事略写,为后文蓄势;后一件事详写,插叙幼年对母亲的依恋,是文章的主旨所在。多个事件相互映照,花的香,人的美,情的真,在倒叙、顺叙、插叙的有机安排中穿插呼应,文章的意蕴便愈加丰厚了。
浓稠的香,不止来自栀子花,更来自于芬芳的语言。这篇文章以描写细腻见长。写栀子花的形、色、香气,比喻贴切,生动传神。“微风吹来一种浓稠的香气,既野性又温润,循香觅见茅草叶扎着的几把绿白花,花型像荷,翠绿的叶子油亮亮的,摆在一个古朴的小竹簸箕里。”以“野性和温润”来形容香气,带有拟人化,在作者心里,栀子花的性别该是女性,有泼辣的力量,也有温柔的情怀。正是有了此处的铺垫,后文写忙得脚不沾地的母亲年轻时美丽洋气,就显得自然从容。“每年初夏,都会开很多花,浓雾般香气从园中升起并且浮动着,像一个迷宫,探进去,就会迷醉其中。”把香气比作浓雾,有形有态;“栀子是扭旋花,最外层带着浅绿色螺旋纹,绽开后花瓣洁白无瑕,质地丰腴肥腻,摸起来像厚厚的缎子。它的香也丰腴,令我想起重庆美人。”这句写栀子花的颜色、形状和质地,突出“丰腴”这一特点,自然照应前文。写花实为写人、写情感。无论是西安小饭铺的掌柜,还是山城重庆簪花的女子,更有慈爱温润的母亲,都在栀子花的映衬下散发着人情美。“掌柜拿出一包栀子”,给陌生的客人讲栀子的药用价值,这份热情与淳朴让作者记忆犹新;重庆女子的美,体现在“声音又娇又脆”的卖白菜的小女孩身上,也洋溢在“有的就握在手上,有的随手插进发辫”那些簪花的妙龄女子群体中。读这一段,让人想起汪曾祺笔下昆明雨天的杨梅。
场景美,人性美,无不在美的语言中展露出来。“母亲眼睛盈满笑意,上扬的嘴角是鼓励,我懂。挑了一朵刚开的,摘了叶子,别在她的左耳畔。”簪花的母亲是作者重点描述的对象。前文插叙了母亲对女儿的慈爱温柔,用侧面描写表现了美丽洋气,回忆了母亲的辛劳能干,这些叙述让人想起“又野性又温润”的栀子花香。
一篇美文犹如一株开花的树,枝干脉络清晰,花叶意蕴丰厚。精美的语言、浓郁的情感,读来“香”满心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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