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伟语重心长的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出现问题两个人都有原因。”
诗画感叹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事情出现明明可以用简单的问题去解决,比如坦诚相待,比如相互包容和理解,但许多人往往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曾爱说:“可伤害就是伤害了,谁也无法否认!”
郑正悲伤的说:“我想保护一个人,可我更怕她说出她不需要!”
诗画笑着说:“你这种行为就像抓了芝麻丢西瓜—主次不分,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做。”
曾爱看着郑正许久,我顺着曾爱的方向看着他,他皮笑肉不笑。
在他身上我看到自己不顾一切的影子,我忽略身边所有人,我以为别人变了,其实最先变的是自己。
郑正突然问:“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们分手是你提的?”
我点点头,郑正不说话,拿一杯白酒一口喝下去,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曾爱突然问郑正:“你现在还在乎她吗?”
这也是我内心想问自己的问题,但我始终不能得到答案。
他愣了愣,摇摇头说:“在乎又能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她眼里看不到我这个事实。”
郑正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两只眼睛说:“不知道在她心里有没有一丝丝我的位置存在?”
我有那么一丝错觉:这是在问我?我立刻否定,肯定是我的错觉,我连忙瞥上别处。
曾爱笑着说:“我觉得你应该要学会放下,试着放下过去,过好当下。”
人往往是矛盾的,作为旁观者道理头头是道,如果是当局者时任何道理都不起作用,只有靠自己想通,想明白。
新伟问曾爱:“你知道什么让一个男的成长很快吗?”
我和曾爱摇摇头。
新伟继续说:“是感情,特别是自己不懂得珍惜后面才后悔的感情。”
曾爱说:“我不懂,为什么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新伟盯着我欲言又止。
郑正看着我问:“你做到了吗?”
我犹豫片刻,鼓足勇气心虚的说:“我做到了。”
曾爱不屑地说:“要是真像嘴上说的那么那样就好咯!”
我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馨硕,就算在乎我也要装成不在乎,曾爱挽着我的手臂给我鼓励。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时辅导员主张大家一起拍个集体照,我故意离馨硕远远的,诗画看出我的心思,拉着我站在郑正的前面。
郑正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只手搭在诗画肩膀上,拍完照时,郑正跟我匆匆道别,还没得及说上一句祝福他就消失在我视野中。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在禅城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猛然发现他是我在大学里唯一无话不谈的男性朋友。
有一次体育课,太阳很大,他去买饮料时总记得给我和诗画各带上一瓶。有一次他们宿舍煮茶叶蛋,他拿了6个茶叶蛋给我,因为急着约会我让他帮我还书,宿舍打火锅时,拿他当搬运工,心情不好时拉着他出去吃夜宵......
那时候的他谈起女朋友时脸上挂着笑容,他身上带着稚气,对未来充满期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全身散发出满满的忧伤,生活对他而言只有工作和赚钱。
这一次告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也许会偶遇,谁又说的准呢!
聚会结束我跟曾爱回到宿舍,曾爱躺在床上休息,我送喻忆、臻挚、诗画到学校门口坐车,看着车子渐渐离去,我心里空荡荡的。
我一个人沿着路灯慢慢走着,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也跟着平静,许多的回忆涌入心头,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学校。
突然我看到郑正站在一棵树下呕吐,看着他如此难受,我的心里有一丝难过,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因为他的遭遇。
我走过去问:“郑正,你还好吗?”
郑正回过头看到我,一脸震惊,他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对于我来说是个可怕的词,我恨这个词,我站在他旁边不说话,他拿着袖子往嘴巴擦擦,我连忙往包里抽出一张纸给到他,他接过纸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我跟在他后面。
我心里想:如果我当初跟馨硕分手之后去好好醉一场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如果我听了他在禅城跟我讲的话,结果会不会也不一样?可惜没有如果,人生不可能重来。
突然郑正立在前面没动,我一头撞在他的背上,那骨头弄得我额头硌得慌,1米8的个子,显得我如此之矮。
眼看着他往前倒,我连忙跑到他面前双手握着他的手臂。
他手上脉搏跳的很快,他松开我的手连忙退后一步,说:“你还是个小矮子啊!”
我把手放下来笑着说:“不然呢!小高子。”
他严肃的说:“其实我们都变化挺大的。”我点点头。
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你知道吗?覃商在今年丢失了他母亲,因为他母亲神经有点问题,有一天她走出去就再没回来,直到现在还没找到。李烛林被一个网上认识的人骗光所有的财产,现在还没找到回来,窦新伟每天早出晚归,老板却始终拿他当免费劳动力,常馨硕失去了你。”
我紧紧的跟在他后面,生怕他摔倒,我看着他脸上泛起一个笑容。
他继续说:“钱翔宇认识一个有钱女人,被她包养着,颊安石她女朋友家一定要他在市里买个房,买个车,去巴黎拍婚纱照才跟他结婚。隗徕女朋友出轨一个男的,隗徕在他女朋友的道歉下原谅了她。”
他又说:“我回到学校,舍友跟我说了我们班许多人的事情,他也跟馨硕他们一起在学校实习。”
我点点头,从学校走出社会,为了生活,每个人都有了说不出口的苦,‘不忘初心’变成了一个梦!
每个人的人生终究要自己走,至于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终究是自己的选择。
“你也成长了许多!”郑正说出这么一句话,我看着他的眼睛,仅仅10秒,我看到了他的眼里有我。
我看上别处再次告诉自己这是错觉,我吞吞口水说:“谁都会变的,谁喜欢在原地踏步呢!”
他说:“可是你的眼里少了当初的那份天真。”
我淡定的说:“谁能做到一辈子天真呢!现在‘天真’对我来说是个贬义词。”
他有点沮丧的说:“看来你经历的事情比我想的更糟糕!”
“也许吧!”我没想到我回答的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他突然问:“你当初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跟他分手?”
我淡定的回答:“可能就是因为太喜欢吧!”
他激动地说:“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他吗?被一个这么死心眼的女孩喜欢着。”
我惊讶的看着他,我否定自己无数次,这突然得到他的肯定!我心里得到一点安慰。
他又说:“我喜欢的人却始终看不到我的存在。”
我说:“你是因为太在乎你前女朋友,所以你一直都放不下。”
他看向远方不说话,脚踢着石头。
我开着玩笑:“你是属皮球的吧!踢来踢去!”
郑正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我继续说:“放不下就别逼着自己放下,不用刻意去改变自己,也无需违背自己的心,好好走好脚下的路,毕竟你们曾经有那么好的回忆,在心底留她一个小小的位置又何妨,这是属于你自己的自由,谁也干预不了你。”
郑正看着我深情的说:“12月16号那天晚上我在校门口等了她3个小时,如果那天我看见她没有躲起来,如果那天我鼓足勇气对她说出那句话,你说结局会不会不同?”
我听着12月16号,那一天我也在等一个人,但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或许在一刻我跟他的缘分就已尽。
郑正继续说:“我看着她跟她的舍友上车,她脸上虽然笑着,但我看得出来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我知道她期待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当时真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我的脚却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如果我当时跑过去跟她说出那句话,我跟她会不会有一点可能?”
我说:“或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谁也不例外!
郑正看着前方继续说:“我看着车门关上,才敢走出来,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一转眼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一句话,我知道心痛的感觉。
突然郑正一把抱住我痛哭,他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我两手慢慢的放在他背上,拍打着他。
他哭得像个小孩,让我记起自己上一次哭的这么伤心是大年初一,眼泪是个好东西,能把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让自己得到释放。
月光散在路上,照亮着前行的路,水面上倒映出天上的星星,就像雪花掉入湖里那样,星星代表烙印,而雪花代表消失。
他的情绪慢慢得到缓和,我开着玩笑:“你在不松开我,我就要被你压瘪啦!衣服也被你的鼻涕沾满啦!”
他连忙松开我,拿着那张擦嘴巴的纸认真地擦我的衣服,纸屑全部残留在衣服上。
我朝着他的背打一巴掌,说:“你帮我洗衣服啊!以后出去别说我认识你,损友!”
他笑着说:“洗衣服可以啊!反正我的衣服都是用脚踩的,懒得手动。”
我走到前面笑着说:“懒死你得了!”
郑正追上我的步伐突然问:“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做梦都想让喻忆、诗画问我的问题,被他突然一问,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睛开始湿润,我说:“我可以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嘛!”
郑正突然停止脚步,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也过得不好。”
我大声吼着:“感情被人骗就算了,工作没赚到钱,还倒贴。”
郑正也学着我说:“每天加班加到凌晨1点或者2点,第二天8点照样早起上班!”
我有点悲伤的说:“为什么生活这么难!为什么别人赚钱那么容易!!人为什么一定要经历爱情!!!”
郑正双手抓着我的手臂认真的说:“或许这就是活着吧!活着就是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活着就会充满悲欢喜乐,活着就是意义。”
我松开他的手臂,面对着湖小声的说:“我现在内心充满悲伤,我很难受,我不想要面对一切,我想要逃离。”
郑正站在我旁边大声的说:“那就接受难受,那就逃离吧!”
我震惊地看向他,他总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安慰和鼓励。
郑正又说:“你难受时我不能强求你不难受,难受就是难受,它就摆在那里,你只能接受它,然后慢慢调整它。你想要逃离说明你有不想见的人或提起的事情,那就逃离吧!离开也是另一种活着的方式。”
郑正再一次拥抱着我,他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朋友,我不能为你做什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你要相信你的身边一直有温暖,你要相信那么几个人一直爱着你。”
我的双手开始慢慢抱着他,我循环着说:“谢谢你!……”
我的眼泪滴在他的衣服上,他用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
我语重心长的说:“郑正,认识你这个朋友是我的幸运,以后如果遇到一个女孩对你全心全意,你要好好珍惜!不要欺骗,不要利用,要用真心!”
他小声的说:“遇不到了,再也遇不到像……”
我安慰着他说:“你一定可以,因为你总是带给别人温暖。”
郑正严肃的说:“心儿,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这股力量带着真诚、希望、祝福,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是吗?可现在的我在内心深处否定过去的我,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没,无法逃脱。”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心儿,你很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无可挑剔,只要你需要我,朋友我一直都在。”
我点点头,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声音:我是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学校,我讨厌自己的单纯,我讨厌自己不经大脑就做出的决定,我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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