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和东哥、伟哥正在教导处商量班级文化建设的事,突然,小学部的一位张老师领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了。
“谁是师范毕业的?”张老师跟我们说,“这个人说要找师范毕业的学生。”
一听“师范”俩字,我先是迎了上去。只见来人六十上下的年纪,身材中等偏瘦,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他的面部,额头、脖子等处黝黑的肤色上不均匀地分布着大片白斑,很显然这是个白癜风患者。我心里稍稍有点紧张。来人先开口了,“我是师范的,今天来这里找人,没有找到,乘公交往回返的时候,前面发生了点事故,被消防队拦回来了。我在这里无处可去,今晚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宿?”
我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在师范上了四年,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多问了几句。
我注意到他操的是一口阳城口音,因为某些原因,我对这样口音有些敏感,或者说好感也行。我就先问他是阳城哪里人,他不是特别慎重地说了一个地方,遗憾的是那不是我熟知的地方。他见我收留他的愿望不是特别强烈,又忙说了几个名字,小刚啊,建忠啊什么的,我一个也没听说过。
我们的对话引起了伟哥的注意,他也加入问话的行列,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但有一点应该不会错,他确实是因为公交车无法返程而滞留在这乡下了。明确了这一点,我们就由盘问他的来路转为不方便待客上,我们说了各自住宿的情况,一个宿舍一张床,也没有多余的铺盖。
他看了看教导处讲台上的一排黑沙发,“不用麻烦,我在这沙发上将就一夜就可以。”
“这怎么能睡呢?”伟哥接过话头,“我倒是还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可是也没有被褥啊!”
“行行行,我这衣服厚,夜里就用它盖着就可以了。”他拽了拽自己的厚大衣,语气很平淡却充满了感激。
伟哥说着就站起身来,带着他出去了。
此后一个小时,我们继续忙碌,倒把这借宿一事暂时抛开了。
九点左右,我忙完了事,关灯,关门,准备回宿舍去。这时,校园里静悄悄的,除了教学楼三楼还亮着几盏灯,其余则一片漆黑。天上群星闪烁,偶尔一阵小风拂过脸庞。蛮惬意的!
我走在校园里,看到远处的门房还有人,突然又想起那个借宿者来。他进校园来,在门房登记过吗?如果没有登记,这显然是不妥当的。要知道,留个陌生人在学校住宿,校长也不知晓,一旦有个什么事情,我们可得担责任啊。
想到这里,我快步往门房走去,跟保安交流一番,才知道那个陌生人先是被保安打发走一次,后来不知怎么又进来的,自然也就没做登记。这么一来,我们几个更觉得有必要找他出来再进一步确认身份了。
来到明德楼伟哥的备用房间,里面黑漆漆一片。我敲敲门,先是没反应,又加点力,加点速度敲,里面传来模糊的“嗯”“嗯”应答,看来是睡下了。不一会儿,他终于把门打开。保安的语气比较强硬,说这里不能住宿,要住可以到街上的旅店。我则表现出一种谨慎的礼节,告知对方能否继续留他还需向校长请示,如果校长允许,就住下,否则只能另寻他处了。他无奈,只好同意。
我上楼把这个情况与校长做了汇报,校长也觉得左右为难。不过,经过一番商讨,校长终于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同意留宿,但需对来人信息进行登记。
随后,我匆匆下楼,将校长的意思转达给众人,最终,陌生男人在门房签字留下联系方式以后,方才安然就寝。我们几个人也才放下心来。
回到宿舍以后,对于这借宿一事,我又想了很多。想那古代社会,这种事应该是常有发生吧。那时候的人心思较为单纯,既然人家请求借宿,必然是离家久远,迫不得已才来打扰,见人危难,哪有不允之意?但是现代社会,此种现象却是十分罕见,一方面因为人心不古,世事纷乱,实在是不便留宿;另一方面,即便有肯留宿的,怕是也很难找到借宿的人呢。这位大叔,也确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 ,我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喂,我走了啊,谢谢,谢谢!以后到了师范,来家里坐坐!”阳城口音浓重,是昨晚投宿的大叔。
“ 跟门房打声招呼,慢走啊!” 挂断电话,我脸上泛起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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