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楼省去娟姐姓名,自以为隐晦地讲述了顾老大最近的感情纠葛,并着重提到了抽提里的安眠药。作为一个曾思考过都市最省心了断方式的存在,俞小楼对“顾白+安眠药”这样的组合有着无尽的忧心。
韩沉听着,并不很担心,他知道安眠药对顾白而言最多是助眠的帮手,而非沉眠的决断。招来一个小哥,问小楼喝什么。
俞小楼看了看单子,勉强地选出了一个“苹果柠檬汁”。
“要冰一点吗?”小哥问道。
“好,少放一点冰。”俞小楼微笑柔声道。
小哥礼貌应下。
韩沉眼里没动,看了看俞小楼一脸安静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顾白有分寸。”她头顶茸茸的,像温热的猫的肚皮。
她望着韩沉,只有眨了眨眼,话却说不出来。
这一幕被往回走的猴子看了个全,他盯着韩沉落在小楼头上的那只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偷偷瞥一眼顾白,却发现顾白眼里亮晶晶的,一脸慈祥笑,想着,白白是要把自己的助理卖给沉儿以求恩宠?
顾白自然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这两人,一是他身边的女孩,一是他玩大的朋友,这两人,都是极别扭又极洒脱的人,都是他心里的人,各自孤苦而旅途煎熬,顾白私心想他们相互开解,他想起韩沉看小楼的眼神,仿佛好不容易辨认出处方上的字,确认这就是治他的药。那种温热无害纯良天真的眼神,他认得出。
虽然不明白沉儿是怎么做到的。
他想起某天下大雨,俞小楼打着伞来公交车站接他。天地间瓢泼大雨,织出一片困顿萧索,她站在灰蒙蒙的雨幕里,打一把绿色的大伞,穿一件灰绿色的薄风衣,远远望去,像一个绿色的药瓶。
看官,没错,顾少想起了倾城之恋里白流苏立在船头的那一幕。
也好。顾白想着,笑了一下,紧握住酒瓶,强自冰了冰手心。他没有走回去,而是倚在落地窗的栏杆边,远远望着灯红酒绿。
万家灯火,无处停歇。那些明明暗暗的格子窗,框起了人生喜乐,也框住了泪水离情,一盏灯火点亮一个羁绊,一个窗口悬挂一份煎熬,纠葛纷扰点缀了大地,连绵不绝。
黑啤果然是苦,他忍不住回头,往韩沉与小楼那儿投去一瞥——所见幽幽,唯女孩安静的侧脸,如一道星光,划破亘古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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