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樵
《肖申克的救赎》里,狱友对安迪说“希望是个危险的东西,它能叫人发疯。”但是安迪回答:“希望是最好的东西,好的东西不会消亡。”
01.初见
七年前,当我在海岛上嗅着热带植物奇特的芳香,沐浴着温暖而清澈的阳光,在咖啡屋旁阿黛尔慵懒而奔放的歌声里,听人们聊起世界各地的奇闻轶事,我突然意识到,人生原来可以选择那么多种不同的活法。
那是我对“自由”的最初理解,对自由的渴望,也随之扎根在我心底。
02.梦想第一站
起初,我以为世界很小。
年少时,我曾在教室的许愿墙上写下“周游世界”的梦想。那时的我非常喜爱在傍晚时分和家人一起远足,我们穿梭在小镇的街道旁、树林里,我的耳机里响着的是许巍的《旅行》。我以为饱览了三峡大坝的江流美景、与写着“天涯海角”的石柱合影就已经实现了目标的一半。
长大后,在太平洋另一端简陋的出租屋里,我摸着自己干瘪的口袋,感叹世界真大。
我印象中的加拿大是尼亚加拉瀑布旁甜蜜澄澈的冰酒,是魁北克古城扣人心弦的古典吉他曲,是班芙小镇雾霭腾腾的温泉,是卡尔加里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流动的羊群,是布查德花园错落有致的花木和色彩斑斓的图腾柱……2018年的那场旅行从加东一路向西,虽是浮光掠影,却也妙趣横生。
旅途中我结识了许多有趣的同行伙伴。一位刚刚从国企退休,也是从国内远道而来的老奶奶和我聊得颇为投机。她知道我大学毕业刚刚成为“体制内”的一员后喃喃地说:“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生活不要去过。”
她的声音小得像在自言自语,一句话轻描淡写,却激起了我心中潜藏已久的对自由的向往,也点燃了我心中不灭的希望之火。
纪录片《搭车去柏林》的结尾,谷岳和刘畅在终于顺利搭上最后一班车,即将结束惊险刺激的漫长旅程之际竟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的我也像那些在路旁挥手的行者,独自承担风险,忍受冷眼和拒绝,在一辆又一辆形色各异的汽车上辗转、颠簸,只为了到达梦想的第一站。
张艾嘉在《从你的全世界》里写道“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上帝会让你付出代价,但最后,这个完整的自己,就是上帝还给你的利息。”
当我结束一天的奔波劳碌,独守静谧夜晚的灯下,我也会憧憬那些梦想实现之后的日子:呼吸着米饭的馨香,细数着岁月的静好,在乡间小屋里看书写字,背上行囊说走就走,在屋子里摆满来自天南海北的藏品,在年老的时候慢慢回味往日的时光……
03.告别
一封接着一封塞满信箱的邮件告诉我,两年的专业课学习已然过半,告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
我所熟知的毕业场景,不外乎莘莘学子身着精致的礼服,手捧灿烂的花束,迎接亲友、老师、同窗的祝福……但我从未预想过今日这般清冷的校园、疏离的人群和没完没了的网络会议。
夕阳下,我在幽僻的小路上认真地迈出每一步,一边不时打量着旋转飞舞的枯叶和那些无数次走过、路过却不曾端详的古老建筑。未来我将离开这座宁静的小城,去到陌生遥远的城市,在一片更加广阔天地里摸爬滚打。当时只道是寻常,那些与伙伴们围炉夜话、欢度佳节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这一年多的韶光却飞也似的奔流而过——还未来及踏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用心领略城市的四季芳华就要和刚刚熟知的一切匆匆话别。
纷乱的2020阻断了多少前进的步伐,打碎了多少编织的幻梦,我们不断相聚、分离,共赴一场名为“人生”的孤旅。
至今我还时常想起两年前的那段旅途。当我漫步在安大略湖畔的小镇时,满眼都是悬挂着绚丽花束的小屋。芳草茵茵的院落,亭亭如盖的枫树,一位老人坐在精致古朴的木凳上看书,广玉兰花瓣落了一地。从那时起,我也希望自己某天能拥这样有这样一座生机盎然的庭院。
我执意扭转原来的生活轨迹,逃离安逸和舒适,踏上这段魂牵梦萦的旅程,虽然我也曾回头看,也会偷偷想念,未来也许还会在某个地方将往事回顾,对那条“未涉足的路”轻声叹息,但至今我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在前进的路上,在奔波劳碌中畅想未来的自由。
但不论前方是阳关大道还是羊肠九曲,我都不忘流连沿途的美景,因为这是一趟单向旅程,踩在脚下的,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路。
文章首发于个人微信公众号“五岳游草”。
枫樵,曾经的历史教书匠一枚,2019年离开体制,现于加拿大公立小学实习,记录辞职留学党奋斗生涯的点点滴滴,一字一稿都是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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