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豫给不给你写第三封情书的这些天,我的小城下过几场大雨。这些大雨持续很长的时间,有时候是一两天,有时候是三四天,这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
渔洋河的河水涨了又涨,那些泥黄色的河水,望着河堤外的人间虎视眈眈。我与它们对视良久,沉默无语,它的轰鸣盖过我平稳的呼吸,我沉静的心跳。因而一切都是静的,除了那些咆哮。
几株小树苗,挨着河床的那些,稚嫩而青翠的树苗,被涨高的河水冲刷的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突兀的消失。但即使不消失,它的根上没有了土壤,一切生的意义随之枯萎。
我想你大抵是要怜惜那些树苗的,因为你心慈,你善良,所以是见不得这些的,即使是一株没有心跳,没有血液的植物。
知道你不爱看这些,我也因此没有长久的驻足。沿着河道,向着两端踌躇,这河道很长,我忘不见首尾,因而也就不知道,你是在河首,还是河尾。
这样有雨的日子多半如此,在无所事事中将心思碎成想你的念头,用柔韧的相思串起,成为我终日拨弄的佛珠。
我想你是雨,跨越万里高空,在我檐下垂成密集的珠帘,点点的呢喃中,急促中诉说简短的欢喜。我从没听清什么,但也因你的欢喜而欢喜。
我想你是风,从我的周身经过,不停留的短暂而无踪。我无法拥抱你,即使片刻,你也要从我指尖流过。
可我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在昨天。而此时呢,你的一切像是昨日的梦幻,尚未来得急分辨,便已成了永别。
好在这雨停了两日,我也因此,不在特别想你。可我终究是想你的,便觉得该写一些什么,放在流年之中,随我孤独,随我苍老。
可我写着这些的时候,你看呐,那些人又在奚落我哩。他们说,这穿着紫红袈裟的野和尚,又在思春呢!
你看那些可怜的又无知的人呀,他们一心想用那世俗的眼来渡我这痴迷的癫狂。这是一场谋杀,蓄谋已久的谋杀。他们想杀了你,也同样想抹去我。
而我是真实存在的,你也因我的存在而存在,他们想要抹去,这是深重的罪孽。他们会带着这些罪孽堕入阿鼻地狱,而我,是决计不会因为一些慈悲去超度的。我只为自己超度,也只为你超度。
而你,我远方的恋人,你可曾听闻我悠扬的梵唱,这声声的游离中都是我前世的期盼。它们在山林,在田野,在平湖,在夜空。只是如今,我不能再回望前世,也不能再期盼来生,我只是单单的盼望今生。
我前世是佛,来世也是佛,只这今生,落入凡尘,没有袈裟,没有念珠,那木鱼也遗落在彼岸花下。我不再是佛,因而一念成魔。
既然他们无法渡我,但你却是可以,因而我盼望,盼望你的一片花海,盼望你的万紫千红。
我会因你吐露新芽而惊喜;我会因你开枝散叶而欢欣;我会因你含苞待放而守候;我会因你花枝招展而惊艳;我会因你吐露芬芳而沉醉;我也会因你枯萎与凋落而明悟。
我盼望我在你的花下,从守护坐成永恒的古佛,你年年的开放,我年年的静坐,即是深情,也是寂寞。
你看我紫红色的袈裟,那紫红里隐约的白莲,朵朵都是你我一世的错过。白莲每一次圆满我的袈裟,都要我的心血再次的涂抹。那紫红的本色,却怎么也无法掩盖这朵朵增添的雪白。
究竟是几世,我们都在各自生活?
我遗忘了,也遗忘了你,因而你是一种形态,它缥缈不真实。我想记起你的时候,会是漫长而枯燥的修行,看清你的脸,那是修行的步骤,并非圆满。
路途很长,这是艰难的远行,我向着两端踌躇,不知道你在前世还是来生。岁月的长河翻滚咆哮,冲刷我单薄的身躯,我几乎是要随波逐流了。
可因了一些念想,我艰难的站立,只是脚下的我泥土离我远去。我知道你不会怜惜,尽管你心慈,但你不在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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