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的,来到停车棚时,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电动车越停越多,我只能把车子夹在走廊与停车棚的过道里,如此一来,漏下来的雨,不偏不倚,滴在电动车的挡风被上。挡风被是卿爸前几天新买的一款,挡风防水,可以护住前胸至脖颈。
当雨水顺着车龙头左低右高的走势往下滴时,挡风被左侧内里的摇粒绒,像干渴已久的土壤,雨水连同潮气一并吸纳进去,直到完全饱和。
短短十二分钟路程,左腿竟感受到沁骨的冷。
雨,本就洋洋洒洒,是它的自由。但人类总是喜欢将自己的感情附着在万事万物上,以至于显得不那么空洞无物、虚无缥缈。心情低落时,是凄风苦雨,心情大悦时,是好雨知时节。
我换一条干爽的裤子,又穿上一双鞋帮高的旅游鞋,打算走着去另一个工作地点取单据。此刻,怎么能忘了我的老朋友。
老朋友,是一把深蓝色的长柄伞。柄木制,光滑舒适。伞面不花哨,撑开来,像巨大的蓝色翅膀,隔开外界的喧哗与骚动。它,能护我周全。我躲在暂时隔绝的小空间下面疾步而行,窃喜的眼眸透过伞沿延伸出去,窥视并倾听雨夜的呢喃。
霓虹在潮乎乎的空气中又平添了几分温柔;
一个屋檐下,麻辣烫大锅热腾腾的气浮上来,与淡黄的灯光缠绵私语;
清洁工背对着行人,一丝不苟整理电动垃圾车上的大伞;
烤烧饼的阿姨偎在炉子边打盹,等待着顾客让自己再次忙碌起来。
有事可做,灯火可亲,真好。
我想,如果此时此刻,天空洒向大地的不是雨,而是雪,我一定会收起大伞,让自己做一个快活的白头翁。
行至安旺花园,见擦肩而过的人不曾打伞,我将信将疑移开伞,仰着脸,望向黑沉沉的夜空。雨若有若无,一星半星地掉在肌肤上。
果断收伞,伞柄勾着我的食指和中指纵情跳舞。
携一把卓别林式的大伞,在人迹寥寥的街头,拥风入怀,哼着五音不全的曲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这是我的真实写照。
在这初冬的雨夜,忽而生出一种浓郁的幸福感。家里没病人,牢里没亲人,外面没仇人,身边没小人,还有走路带风的身体,一个人也能滋生出的浪漫,朦朦胧胧的夜景赏心悦目,无愧天地坦荡荡,怎么能不叫人轻舞飞扬呢?
我庆幸,自己还没有丧失觉察幸福和制造幸福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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