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我一把拉起女儿的被子,她在床上蠕动片刻,冷得受不了,一个激灵坐起来,恶狠狠朝我怒目而视,晃动食指,指向我,意思是:“你干什么?!”
我朝墙上的钟表指了指,点了点手背,意思是:“你看几点了!”
是的,你没猜错,我们在打手语,因为我是个哑女。
女儿今年5岁了,这是我们母女俩被她父亲赶出家门的第3年,好在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
记得被赶出来那天,正是西北的腊月,我捡起门外被扔了一地的衣服,抱着受了惊吓嗷嗷大哭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太冷了,我必须一直走,不然会冻僵。一直走到以前打过零工的造纸厂门口,停了下来。我想起有个曾经常帮我的大姐在厂子后面的家属院。
大姐给我们吃了顿热饭,又找了个住处,是个废弃好多年顶梁有点坍塌的瓦房。大姐送来两床被子,没有床,我就找了些大纸箱拆开垫地上,仍然很冷,我把被子全裹在身上,怀里搂着孩子,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厂长,用纸写:“我想上班,需要钱,吃饭,养孩子。”
厂长皱着眉头朝我摆了摆手,小拇指放在嘴上,又指向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是哑女,做不了厂里的工人。这个结果我预想到了,可仍然很难过,就忍不住抽泣起来,这时候厂长递过来一张纸条,写着:“房子你住,收纸箱子,卖钱。”又给我塞了50块钱。
我真的很没本事,接下来的几天,我收纸箱子才卖了5块钱,而这50块钱眼看着就花完了。
一个晚上,我看着怀里的宝贝突然在是梦中哭得抽抽噎噎,心中万分酸楚自责。我带给孩子的只有痛苦,我是个差劲至极的妈妈。
那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我给孩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细心扎好小辫子,给孩子背了小书包,里面塞了个纸条,写着孩子的出生情况。
我拉着孩子一直走到了县城的火车站附近,让她站在那里别动,我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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